【第308期】【論語·憲問篇第3章】『士而懷居，不足以為士...

音頻學【論語·憲問篇第3章】『士而懷居，不足以為士』是何意？

14·3子曰：『士而懷居，不足以為士矣。』

這裏的『懷』字，指留戀。『居』字，指家居生活。

孔子這句話的意思是說：『一個士，如果留戀家庭的安逸生活，就不配做士了。』

士，在上古時期是掌管刑獄的官。到了商、西周和春秋時期，多為卿大夫的家臣。春秋末年以後，逐漸成為上層知識分子的統稱。儒者出身於"士"，又以教育和培養"士"為己任。孟子說："士之仕也，猶農夫之耕也"（【孟子·滕文公下】），士出來任職做官，為社會服務，就好像農夫從事耕作一樣，是他的職業。儒家學說的一個重要任務，是為國家、社會培養官吏，其主要內容是關於"士"在修身和從政方面的道德規範、歷代經驗總結以及基本原則。

為什麼說『士而懷居，不足以為士』呢？因為士有遠大的抱負，以推行仁道為己任，任重道遠，因而不能留戀家庭的安逸生活。

附：

【原文】

14·3子曰：『士而懷①居②，不足以為士矣。』

【注釋】

①懷：留戀。②居：家居生活。

【譯文】

孔子說：『士如果留戀家庭的安逸生活，就不配做士了。』

【國學札記】論士之弘毅與居安之戒

【憲問】此章雖僅十一言，實為孔門士君子立身之要義。"懷居"之訓，非謂士當棄家室，乃警其心志不可囿於安逸。考【說文】："士，事也。"段玉裁注引【白虎通】"士者事也，任事之稱也"，正與孔子"行己有恥，使於四方不辱君命"（【子路】）相發明。

春秋之世，士階層處貴族與庶民之間，其特殊性在於以道義為筋骨。孟子謂"無恆產而有恆心者，惟士為能"（【梁惠王上】），恰可作此章註腳。懷居者，非獨耽屋宇之安，實是心為形役，如【易·繫辭】所戒"安土敦乎仁"之反照。孔子周遊列國，席不暇暖，正是以身示"士志於道"（【裏仁】）之氣象。

今人解此章，當參【大學】"修身齊家"之序。朱子【集注】謂"懷居則偷惰而志不立"，點明其害在消磨弘毅之志。昔顏回簞瓢陋巷而不改其樂，正因心在仁境而非居所。故士之真偽，不在居處華陋，而在胸中是否常存"仁以為己任"（【泰伯】）之擔當。

要之，此章微言大義，在確立士之精神維度：以天下為居，以行道為安，方不負"天民之先覺者"（【孟子·萬章上】）之使命。

【國學札記】論『士志於道』與『懷居之戒』——釋【論語·憲問】14·3章精義

【論語·憲問】載孔子之言曰：『士而懷居，不足以為士矣。』此章雖簡，然深契儒門『士』之精神內核，今試析其三重義理。

一、訓詁明義：懷居之辨
『懷』者，【說文】釋『念思也』，此處特指貪戀；『居』非泛指居所，乃指安逸之生活狀態。【禮記·曲禮】言『君子將營宮室，宗廟為先，廄庫為次，居室為後』，可見儒家對物質享受的節制態度。孔子此語非否定家庭倫理，乃警示士人若沉湎於『居室之安』，則與市井之徒無異。

二、歷史語境：士階層的使命自覺
考諸周制，『士』本為低級貴族，至春秋時演變為以道藝立身的知識階層。【白虎通】謂『士者事也，任事之稱也』，其核心職能在『通古今，辨然否』。孟子更直言『無恆產而有恆心者，惟士為能』（【梁惠王上】），揭示士之本質在於超越物質羈絆。孔子所處禮崩樂壞之世，正需士人『弘毅』以擔道統，若效齊人『饜酒肉而後返』（【孟子·離婁下】），則何以踐行『修己以安百姓』之志？

三、哲學延展：安樂與憂患的辯證
此章可與【泰伯】『士不可以不弘毅』章互參。程頤釋曰：『君子之志，所慮者豈止一身？直慮及天下千萬世。』王陽明【傳習錄】更申言：『在常人則為安逸，在志士則為桎梏。』儒家並非禁欲主義，然強調『先天下之憂而憂』的優先性。觀顏回『簞瓢陋巷』之樂、范仲淹『斷齏畫粥』之志，皆證成『士』之價值正在於以精神超越物質。

結語：當代啟示
今之所謂『知識分子』，尤當體認此訓。在物質豐裕時代，『懷居』之患非僅指貪圖享樂，更在於學術功利化、思想犬儒化之傾向。真正的『士』，當如張載所言『為天地立心』，在浮躁世風中持守『謀道不謀食』的初心。孔子此語，實為穿越千年的精神叩問。

（全文798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