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雅鉴》《学》诗析义兼论治经之道
《学易经》一诗虽仅四句,却暗合《周易》"简易"之旨。首句"清早闲来学易经"以平淡语起兴,然"闲"字最堪玩味。《礼记·学记》云"不兴其艺,不能乐学",此"闲"非怠惰之闲,实为"志闲而少欲"(《庄子·刻意》)的治学心境,恰合《易》"寂然不动"(《系辞上》)的研习状态。
次句"沉迷书海未知醒"深得"韦编三绝"遗意。孔子读《易》"居则在席,行则在囊"(马王堆帛书《要篇》),此句"沉迷"二字,正见古人"精义入神"(《系辞下》)的治学精神。然需辨明者,《易》之为学,贵在"观其会通"(《系辞上》),非徒溺文字之海,此或为诗人未及处。
转句"妻儿入室催餐饮"骤生波澜,暗应《家人》卦"妇子嘻嘻,失家节也"之戒。然《彖传》明言"正家而天下定",此处家人相催,恰显"百姓日用而不知"(《系辞上》)的《易》道真谛。饮食起居间自有阴阳消息,此正王弼所谓"得意忘象"之境界。
结句"却见西窗闪亮星"最具深意。《说卦传》云"离为火为日",而黄昏见星,恰是离明将息、坎暗初升之象。诗人"闪亮星"之观照,无意中暗合"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贲·彖》)的《易》学根本。此星光非独天象,实为"天垂象,见吉凶"(《系辞上》)的宇宙启示。
治《易》之道,当如孔子所言"玩索而有得"(《系辞上》)。今人学《易》,易陷二弊:或如诗中"沉迷"而失生活本真,或流于占卜而忘义理大端。程颐《易传序》云"至微者理也,至著者象也",正当于生活细微处体认天理,方得"与天地合其德"(《乾·文言》)的真境界。
此诗可贵处,正在展现学《易》者"极高明而道中庸"的生命状态。若能在"催餐饮"的尘俗中见"闪亮星"的天机,便是得了《周易》"变易不易"的三昧。学者当以此诗为镜,既不可"终日乾乾"而废寝忘食,亦不当"舍尔灵龟"而疏于观象,要在生活实践中完成"穷理尽性以至于命"的终极关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