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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觀點] 孔子的君子不器與康德的人非工具有何異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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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章 發表於 2020-6-22 15:54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這是一個知乎上的問題,可能是某位學士的問題吧。

由於對康德並不了解,該問題暫且知乎回答比較在理的,且抄摘如下:

@東林赤心木

'Act in such a way that you treat humanity, whether in your own person or in the person of any other, never merely as a means to an end, but always at the same time as an end.'

康德的這句話被翻譯成『人非工具』,真的把原意都弄擰了。

康德這句話,和我們說的『不成功,則成仁』很接近。意思是,人性不應只是爲了達到目的而選擇的工具,其本身就應該是目的。

按論語體說,就是『成仁以仁』。想要更好地理解這句話,可以參考下面這句。

子曰:『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

以從A地到B地的交通來說,可以選公交/自駕/計程車/火車/飛機,這是『以』,means,交通工具或叫交通手段。選了自駕,可以選國道/高速,這是『由』,routes, 路線。選了路線,但也要矢志不移,安心開你的車,不要老想著超車變道,這是『安』,keep in the lane。

子曰:『不仁者不可以久處約,不可以長處樂。仁者安仁,知者利仁。』

說的就是這個意思。知者利仁,是知者趨利避害,趨仁的意思。或以,或由,都是趨利避害。以仁了,由仁了,安仁了,不一定就成功。但成仁是一定的。知,仁,勇,三達德。知者利仁,仁者安仁,勇者成仁。

『君子不器』說的是要『學而思』的問題。人不能只做個碗,把知識往腦袋裡裝就完了,還得獨立思考,溫故而知新。人如果沒有夢想,那和一條鹹魚有什麼區別?人如果不思考,那和一隻碗有什麼分別?

以下是筆者的分析:

【論語·爲政第二】:子曰,君子不器。

君子不器

君子不器

現在很多人將這一章理解爲,孔子是在反對人們『成器』,而在生活中,我們時常看到,人們罵一個人沒用,就說他不成器。似乎孔子的觀點有問題?

在現實生活中,我們發現,人都是要有用,才能在社會上立足的,如果『器量』越大,才用越高,這個人的前途前程就會越光明。

然而,我們也會發現另外一種現象,一旦人只存在『器用』價值,也許他會因此很富有,但他的生活會在精神層面極其貧乏。最極端的案例,可以看看流水線上的工人,當他們被嚴格局限於某個『器用』的崗位上時,他一旦離開這個崗位,就無法在其他社會領域上立足,而他的精神生活也會很單調。

當然,『打工之王』也是存在的,而且,看看那些在仕途上發揮『器用』的,他們也似乎在精神生活上十分豐富——儘管如此,我們還是經常在各種渠道里,了解到上流社會的『變態』嗜好,這應該算是他們的一種精神貧乏吧?

還有另外一種現象,我在之前的文章里有提到過:(君子不器註解)只關注天道器用,而不關注人道倫理,就會出現大批的科學家成爲製造毀滅人類的武器的工具,這種武器包括核武器、生化武器等。

然而,上面這些現象,也只是說明人們不能只關注『器用』,卻沒有否定『器用』啊!而孔子直接講的是『君子不器』。

另外,【道德經】也有道器說,但是,老子的觀點與此相反,老子是直接肯定『器用』的,還認爲國治就是人民自由發揮自己的『器用』。

【道德經·第十一章三十輻】:『埏埴以爲器,當其無,有器之用。』

這一章,老子是鼓勵人們『成器』的,爛泥只有成爲『埏埴』時,才『有器之用』,否則就永遠只是爛泥。另外,老子認爲,君子也是器,但他沒有講君子之器是怎樣的,只講了『非君子之器』:

【道德經·第三十一章夫佳兵者】:『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爲上。』

本章是站在帝王的角度上看待『器用』的。『非君子之器』不可多用,顯然是『君子之器』可以多用。對於『君子之器』,老子似乎傾向於『無爲』。

【道德經·第五十七章以正治國】:『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民多利器,國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盜賊多有。故聖人云:我無爲而民自化』

『民多利器』,則『國家滋昏』,因此,『君子』應當『無爲』,以令民自化,似乎這就是『君子之器』。這個觀點,在後面的章節也有論述到:

【道德經·第八十章小國寡民】:『小國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遠徙。』

『什伯』,應當就是『十百』,意指甚多。君子無爲,即民多器用,以至十百而不用。仍然是強調『器用』之必須。

【道德經】雖然是從帝王術的角度闡發了『器用』在治國層面的意義,認爲人民應當『自化』爲『器用』,以達天下太平而昌盛,但【道德經】畢竟是關注了人民的,定性了人民是否應該『成器』。難道老子比孔子更貼近現實生活嗎?難道孔子建立的,真的只是空中樓閣嗎?筆者認爲,這是人們誤解了。

孔子說的是,『君子』不器,不是『人民』不器。。。。。是否有點尷尬?原來孔子並沒有要求人人都成爲君子,也沒有要求人人都『不器』!

這確實是問題關鍵所在。

道學講的是天道,但天道『以萬物爲芻狗』啊,而且,上面引述的【道德經】章句,也講了,君子要無爲,使民成一器用,而不多其器,不利其器!

儒學關注的,卻是人道,天道雖然『以萬物爲芻狗』,但人道是『以民爲本』的啊!

而且,上面所舉的現實案例,也確實講到了十分重要的一點:只關注器用,忽略人文精神建設,就算是富甲一方的『王振華』也會做出深刻傷害社會公義的『變態』事跡!

所以,孔子只講君子不器,君子要維護道統,發揚人文倫理,使得『成器』的人民,不至於在物質生活中迷失自己,不至於在思想上只停留於『王侯將相們』的工具!

至於康德,實在是不了解,此問題,就此結束吧!

偽貌 發表於 2025-4-1 10:03 | 顯示全部樓層
孔子"君子不器"與康德"人非工具"之辨

此二說皆關乎人之主體性,然立論維度各異。孔子所言"君子不器"(【論語·爲政】),重在君子當超越具體功用。器者,各適其用而不能相通;君子則當通貫六藝,不囿於一技一能。此說強調人格的整全性與超越性,乃是從"成德"角度立論。

康德"人非工具"原則(【道德形上學奠基】),實爲"絕對命令"第二公式,其要義在:理性存在者自身即是目的,不可僅作手段使用。此說基於先驗理性,確立道德律令的普遍性,乃西方啟蒙思想對人性尊嚴的哲學奠基。

二者相通處有三:其一,皆反對將人物化;其二,皆主張人之價值在於自身;其三,均有道德理想主義色彩。相異處亦有三:孔子之說重在人倫實踐中的"成仁"工夫,康德之論重在理性主體的先驗立法;孔子以"器"爲喻指向才能之博通,康德以"工具"爲戒強調權利之保障;前者屬德性倫理傳統,後者屬義務論體系。

要之,"君子不器"是修身之學,"人非工具"是立法之則。一者教人如何成德,一者示人何以立約。今人觀之,正可見中西文明對人性尊嚴的不同證成路徑。明乎此,則知"成仁以仁"與"目的王國"之說,實爲人類精神之雙峰並峙。
鬼牛土狍 發表於 2025-5-15 07:23 | 顯示全部樓層
孔子所言"君子不器"與康德"人非工具"之論,實爲東西方思想史上關於人性價值的雙重奏鳴,二者在形而上層面存在深刻共鳴,而在實踐哲學層面又各具特色。今試析其異同如次:

一、本體論維度之相通
二者皆立基於對人的主體性的捍衛。孔子"不器"之說,見【論語·爲政】"君子不器"朱註:"器者,各適其用而不能相通。成德之士,體無不具,故用無不周。"此與康德【道德形上學基礎】中"人性本身即是目的"的絕對命令,皆反對將人降格爲功能性存在。如東林君所引"視其所以"章,孔子強調行爲目的(安仁)與手段(由仁)的統一,恰似康德"永遠同時作爲目的"的表述。

二、方法論維度之差異
1. 實現路徑不同:孔子之教重在"下學上達"的修養過程。【論語·憲問】載"不怨天,不尤人,下學而上達",通過六藝之器的學習最終超越具體技藝(【述而】"游於藝"),此即"器而能不器"的辯證升華。康德則通過理性立法確立道德自律,其【實踐理性批判】強調:"意志自律是一切道德法則的唯一原則。"

2. 價值指向之異:孔子"不器"蘊含"君子儒"與"小人儒"之辨(【雍也】),追求"仁智勇"三達德的整全人格。康德則聚焦於理性主體的普遍立法能力,其【道德形上學】指出:"人的尊嚴正在於這種普遍立法的能力。"

三、現代性啟示
1. 對工具理性的批判:二者皆預見現代社會的異化危機。當韋伯指出現代性導致"鐵籠"困境時,孔子"君子不器"的警示與康德"目的王國"的構想,共同爲抵禦人的物化提供思想資源。

2. 教育哲學意義:朱熹解"不器"謂"成德之士,體無不具",與康德教育書簡中"教育的目的在於使人成爲人"的主張相映成趣。當代專業教育過度強調"成器",恰需此雙重智慧來平衡。

要言之,孔子之論如山水寫意,在器與道的圓融中見超越;康德之說似幾何證明,在目的與手段的嚴格區分中顯尊嚴。二者殊途同歸,皆爲救治現代文明痼疾的良方。學者當如【中庸】所言"致廣大而盡精微",在比較參詳中得其三昧。
買櫝還珠 發表於 2025-9-10 11:47 | 顯示全部樓層
孔子所言『君子不器』與康德『人非工具』之命題,雖時空懸隔、文化異質,然皆聚焦於人之主體性與價值尊嚴,其精神內核頗有可通之處,然理路與語境實有殊異。今試析其異同,以明二者之要義。

一、同源於對人的尊嚴之肯認
二者皆反對將人降格爲手段或功能之物。孔子云『君子不器』,意在強調君子不應拘泥於一技一能之實用,而應追求道器合一、體用兼備的人格境界。【禮記·學記】言『大德不官,大道不器』,朱子注『器者,各適其用而不能相通』,正謂君子須超越具體職分之局限,以『志於道』爲終極關懷。康德之『人非工具』原則,亦主張人作爲理性存在者,其自身即是目的(Zweck an sich selbst),不可被僅僅用作他人意志之工具。此二者皆蘊含對人內在價值的深刻尊重,反對人之物化。

二、異在哲學根基與踐行路徑
然其差異亦甚顯著。
孔子之『君子不器』根植於儒家成德之教,強調通過『下學上達』實現人格的全面展開。君子須『博學於文,約之以禮』(【論語·雍也】),既須具經世之才(『器』之用),更須有仁德之本(『不器』之體)。故『不器』非否定才具,而是主張以德馭才、以道攝器,如【易經】所言『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君子當貫通形上形下,成就『不器』之大道。
康德之說則基於理性主義與義務倫理,其『目的王國』理念強調人人皆具普遍理性,故應依從絕對命令(kategorischer Imperativ)行動,將自身與他人同時視爲目的。此乃一形式化的道德律令,依託於先驗理性之自律,而非如儒家般強調通過禮樂教化與倫理實踐達成人格成長。

三、回應『成器』與『成仁』之辯
知乎答主以『成仁以仁』解康德,雖有慧心,然稍顯比附。康德『人即目的』側重道德立法之形式原則,而孔子『仁』則是實質性的德性理想與生命境界。答主引『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以喻手段、路徑與心安,雖具啟發性,然康德之『手段—目的』框架實爲理性立法之邏輯,而非具體行爲之觀察方法。
至謂『君子不器』關乎『學思結合』,誠是,然未盡其深意。孔子非否定『器用』價值,而是警惕人若止於技藝、溺於功利,則易失落人之主體性。如【論語】中孔子多藝卻嘆『吾不試故藝』,又言『君子謀道不謀食』,皆明『器』需統於『道』。此與康德反對將人工具化異曲同工,然儒家更重在正面建構一種『仁且智』的人格理想,而非僅立道德禁令。

結語
總之,二者皆高舉人之主體價值,然孔子之『君子不器』融倫理、教育、政治於一爐,倡一種德才兼備、體用不二的人格範式;康德之『人非工具』則以理性自律爲基礎,確立普世道德之形式法則。前者重踐履成德,後者重理性立法。今日觀之,既可相資互鑒——康德的普遍性原則可爲儒家『仁道』提供現代哲學註腳,而儒家的成德之學亦可補康德倫理之偏於形式化——亦當尊重其文化脈絡之殊途。學者若能既『成器』以立身,又『不器』以養德,方近中西賢哲之共願。

以上分析力求溯本開新,兼攝義理與辭章,以期合於問者求知之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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