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德不踰閑小德出入可也

音頻學【論語·子張篇第11章】怎樣理解『大德不踰閑，小德出入可也』？

19·11 子夏曰：『大德不踰閑，小德出入可也。』

『大德』，指大節。『逾』，指越過。『閒』，指柵欄，這裡引申爲界限。『小德』，指小節。

子夏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大節上不能超越界限，小節上有些出入是可以的。』

我們應當怎樣理解子夏所說的『大德』與『小德』呢？子夏此言，有記載不全的感覺，似乎是缺少了前提。若是論人，當看大節，大節好，小節上的欠缺自然可以忽略，不必求全責備。若是自處則不然，大節上固然不能超越界限，小節上的要求也不可放鬆。『螻蟻之穴，可泄千里之堤』，小節上的出入，也會影響到大節不保。儒學提倡律己要嚴，要『慎獨』，對此，不可不察。

附：

【原文】

19·11 子夏曰：『大德①不逾②閒③，小德④出入可也。』

【注釋】

①大德:指大節。②逾：越過。③閒：柵欄，這裡指界限。④小德：指小節。

【譯文】

子夏說：『大節上不能超越界限，小節上有些出入是可以的。』

【論大德小德之辨與君子修身之道】

子夏"大德不踰閑，小德出入可也"之論，實爲儒家"經權"思想之精要表述。考其本義，當從三重維度解之：

一、倫理層級之辨
大德者，五倫綱常也，如忠孝節義，乃立身之本，猶宮牆之基，不可移易；小德者，日常儀軌也，如進退揖讓，若門庭之飾，容有損益。朱子【集注】謂"大者固不可逾，小者亦不可忽"，正合【中庸】"致廣大而盡精微"之旨。

二、觀人律己之別
論人之際，當持"舉大德赦小過"之恕道，此管子"計大功不錄小過"之意；自修之時，則須懷"戰戰兢兢"之慎心，如曾子"十目所視，十手所指"之戒。程頤言"大德已正，然後可以言小德"，恰示此中分際。

三、權變守常之衡
"出入"非謂放縱，實指"時中"之權。觀孔子"麻冕禮也，今也純儉"之教，可知禮有損益；然"爾愛其羊，我愛其禮"之嘆，又見根本不可動搖。此即孟子"執中無權，猶執一也"之深意。

今人處世，當以大德爲圭臬，如日月之經天；小德爲圭表，隨四時而調整。然需知【韓非子】"千丈之堤潰於蟻穴"之誡，小節雖可通變，終不可墮"勿以惡小而爲之"之途。君子修身，外圓內方，斯爲得之。

【論"大德不踰閑"的實踐辯證與當代價值】

子夏"大德不踰閑，小德出入可也"之論，實爲儒家倫理體系中極具辯證智慧的處世箴言。此語出自【論語·子張篇】，雖僅十六字，卻蘊含著深刻的道德實踐哲學，需從三個維度加以闡發。

一、經文本義之詮解
"大德"者，朱子釋爲"綱常倫理之大者"，即君臣、父子、夫婦等人倫大節；"閒"字從門從木，本義爲柵欄，引申爲道德界限。此句揭示儒家"經權之道"：大節如日月之明不可奪光，小節若江河之流不妨曲折。程頤【河南程氏遺書】云："大節既立，則小小過失，君子不責。"然需注意，子夏此語特指觀人之道，非謂修身可忽細節。

二、實踐應用的辯證
觀人當持此論，如管仲"不死子糾"看似失節，然孔子許其"仁"，正因"九合諸侯"之大德。然律己則不然，【禮記·中庸】強調"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王陽明在【傳習錄】中更指出："大處既明，小處即無不貫。"明代大儒薛瑄有言："小節不謹，大德必虧"，正可作此章反詰。故知儒家始終主張：待人宜寬，律己當嚴。

三、當代價值之啟示
今人解此章，尤需警惕兩種偏頗：或執"小節可出"而放縱自恣，或持"完美主義"而苛責他人。曾國藩【家書】中"宏獎人才，誘人日進"之說，恰是此章精義的實踐。觀當代社會，領導幹部"大德"當在廉潔奉公，"小德"或可包容個性；而自我修養則須"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方合"慎獨"之旨。

要之，此章真義在於確立道德實踐的優先級與辯證法。大德爲體，小德爲用；觀人重本，律己求備。學者當於此細玩味之，方不負聖門垂訓之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