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忠臣文天祥,不指南方不肯休_每日一詩

揚子江

宋.文天祥

幾日隨風北海游，

回從揚子大江頭。

臣心一片磁針石，

不指南方不肯休。

詩詞賞析

詩的首二句紀行，敘述他自鎮江逃脫，繞道北行，在海上漂流數日後，又回到長江口的艱險經歷。

首句的「北海游」指繞道長江口以北的海域。次句「回從揚子大江頭」，指從長江口南歸，引起三、四兩句。

末二句抒情，以「磁針石」比喻自己的一片丹心，表明自己一定要戰勝重重困難，回到南方，再興義師，重整山河的決心。

表現了他不辭千難萬險，保家衛國的決心。忠肝義膽，昭若日月。全詩語言淺近，比喻貼切，字裡行間表現出堅定不移的愛國主義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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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子江】一詩乃南宋忠烈文天祥氣節之寫照，其精神內核實為儒家"忠孝節義"之極致體現。今試從經學義理與詩學技法兩端析之：

一、義理層面深具【春秋】大義
"臣心一片磁針石"之喻，實本於【周易·繫辭】"寂然不動，感而遂通"之旨。磁石指南，猶君子守正，此乃【禮記·中庸】"不偏不倚"之道。文山先生以物性喻心性，暗合程朱理學"格物致知"之要義。其"不指南方不肯休"之志，非僅地理方位之執，實為【孟子】"浩然之氣"的具象化，與陸九淵"宇宙即是吾心"之說遙相呼應。

二、詩法層面熔鑄【詩經】傳統
首二句"北海游""揚子頭"的空間轉換，深得【詩經·小雅】"我行其野"的比興之妙。其章法結構暗合"賦比興"之古法：前二句賦其事，後二句比其志。尤以"磁針石"之喻，堪稱【楚辭】香草美人傳統的轉化，將物理現象提升至道德象徵，此乃王逸【楚辭章句】所謂"依詩取興，引類譬喻"的當代表達。

三、精神價值貫通古今
此詩短短二十八字，卻濃縮着【忠經】"秉心正直，輔國以忠"的精髓。其語言雖淺近如白話，然意境之深遠，足與范仲淹"先憂後樂"之語並耀千秋。今日讀之，猶見【正氣歌】"天地有正氣"的雛形，可謂"約而達，微而臧"（【禮記·學記】語）。

文山此詩，非徒文藝之作，實為用生命踐行的儒學宣言。其價值不在辭藻之工，而在將【論語】"士不可不弘毅"的訓誡，轉化為血寫的詩行。後世讀者當於此體會：真正的國學精髓，從來不在章句之間，而在知行合一的生命實踐中。

【揚子江】一詩乃南宋忠烈文天祥氣節之絕佳寫照，誠如王夫之【宋論】所言："宋之亡也，殉國者僅一天祥。"此詩作於德祐二年（1276年），時值臨安陷落，文公自元營脫險，歷經"北海游"之險厄，終回揚子江口。全詩二十八字，卻將儒家"忠孝節義"之精微展現無遺。

首聯紀行實寫，暗含【周易】"反覆其道"之意。"北海游"典出【孟子·梁惠王】"挾太山以超北海"，此處喻指文公被押北行又輾轉南歸之艱險。考【文山先生全集】載，此際文公"行淮東，歷海道"，其路程之險，較之東坡"九死南荒"尤甚。次句"回從"二字，正合【尚書·禹貢】"江漢朝宗於海"之象，暗喻忠臣終當歸附故國。

頸聯以"磁針石"設喻，實發前人所未發。考宋代科技，沈括【夢溪筆談】已詳述指南針之制，然以之喻忠貞，文公當為第一人。此喻暗合【論語·里仁】"君子喻於義"之旨，將物理現象升華為道德象徵。錢鍾書【談藝錄】謂此聯"取譬新警，前無古人"，確為的評。

末句"不指南方不肯休"，七字中有三仄聲，音調拗折，恰似文公九死不悔之志。此句精神內核實本於【禮記·儒行】"雖危起居，竟信其志"的儒者氣節。文公後來在【正氣歌】中"時窮節乃見"之語，正是此句的最佳註腳。

縱觀全詩，語言雖淺近如話，然其精神境界直追屈子【離騷】。文公以科學器物入詩，既體現宋詩"以才學為詩"的特點，又超越黃庭堅"點鐵成金"之說，達到理學所謂"即物窮理"的境界。今日讀此詩，猶見【宋史】所載"衣帶贊"中"孔曰成仁，孟曰取義"的浩然正氣，誠為中華詩史上最璀璨的忠義篇章。

【揚子江】一詩乃南宋忠烈文天祥氣節之絕唱，其"臣心一片磁針石"之喻，實為華夏士人精神之圭臬。今試從詩學技法與精神內核二端，析其精微。

一、比興之法的至臻化境
詩中"磁針石"之喻，承【詩經】比興傳統而更見精警。考【荀子·勸學】言"君子居必擇鄉，游必就士"，已見方位之喻，然文山此詩將物理現象提升至精神象徵層面。磁石指南乃北宋沈括【夢溪筆談】詳載之科技認知，詩人化用其時最新科學發現，使傳統比興煥發新生。此種"格物致知"的創作手法，恰體現宋詩"以才學為詩"的特質，然又超越一般學問展示，達到物我交融之境。

二、空間書寫的雙重維度
"北海游"與"揚子江頭"構成地理空間的強烈對比，暗合【楚辭】"周流觀乎上下"的書寫傳統。值得注意的是，此空間移動非實景描摹，而是心理圖景的投射。北海之游喻指被擄北上的屈辱歷程，揚子江頭則象徵重返抗元前線的精神歸途。此種空間敘事手法，與杜甫"即從巴峽穿巫峽"異曲同工，然更添一層政治隱喻。

三、忠貞觀的詩學轉化
末句"不指南方不肯休"，其句式節奏明顯取法【離騷】"雖九死其猶未悔"。然文天祥將屈原的宗族忠誠升華為民族大義，此乃儒家"忠"觀念的歷史演進。考【宋史·文天祥傳】載其"人生自古誰無死"之語，可知此詩實為其生死觀的藝術預演。詩中"不肯休"三字，力透紙背，與諸葛亮"鞠躬盡瘁"前後輝映，共構華夏忠臣譜系的精神坐標。

此詩藝術價值尤在其"淺而深"的美學特質。表面明白如話，內里卻熔鑄科技認知、地理變遷、道德追求於一爐。今日重讀，仍可感受其精神力量穿越時空的震撼。文山先生此作，非獨個人志節之書寫，實為中華氣節傳統的詩性結晶，足為後世垂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