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人相聲流行已千年 唐朝時就已經家喻戶曉？

相聲是當代社會上下喜聞樂見的文藝表演形式，自老一輩藝人侯寶林、馬三立等人算起，流行繁榮有多半個世紀。不過，至今人們還不清楚，其實相聲擁有千年以上的發展史，至少在唐代，雙人相聲已經流行起來。

考察唐代文藝活動史料，我們發現當時存在著一種參軍戲，堪爲雙人相聲的早期表演形式。所謂參軍戲，又稱弄參軍。唐人段安節【樂府雜錄】云：開元中，有李仙鶴善此戲，明皇特授韶州同正參軍，以食其祿。是以陸鴻漸撰詞韶州參軍，蓋由此也。

雙人相聲流行已千年 唐朝時就已經家喻戶曉？

唐代參軍戲陶俑

爲什麼說參軍戲相當於雙人相聲呢？有專家說，它們的表演形式，則以裝扮人物，用對白來作答，並配合上表情動作，有時也加入歌舞吟唱。而其演員一般就只有兩個，一個稱爲參軍，扮演聰明機智的角色；另一個稱爲蒼鶻，扮演愚蠢遲鈍的角色，兩個人也使用學（模仿人物）、說（敘述故事）、逗（詰難挑逗）、唱（歌舞吟唱）等手段，極盡詼諧幽默之趣，使得妙趣橫生，雅俗共賞。就其內容而言，多取現實中的奇聞怪事，或者模仿某些滑稽的人物言行；表演目的，主要取樂，有時也寓以諷刺或者規諫之意。這些也都是相聲的特點，其淵源關係非常明顯。文藝界人士和學術界專家已有撰文，都認爲參軍戲就是相聲在古代的表演形式。

在唐朝，參軍戲的表演並不僅限於朝廷。薛能【吳姬】詩云：此日揚花初似雪，女兒弦管弄參軍。可見吳越一帶即今長江下游地區非常流行參軍戲。元稹做地方官時，與一位來自淮甸即今淮河地區的參軍戲藝人劉采春有密切交往，可見淮河流域一帶也流行這種文藝形式。李商隱【嬌兒詩】云：忽復學參軍，按聲喚蒼鶻。連小孩子都熟悉參軍戲。可見，參軍戲已經家喻戶曉，婦孺皆知，成爲社會上下都已熟悉、喜愛的文藝表演了。

【論唐代參軍戲與當代相聲的淵源關係】

關於唐代參軍戲與當代相聲的淵源問題，學界已有諸多討論。今就文獻史料與表演形態略作考辨，以明其傳承脈絡。

一、參軍戲的文獻記載與表演形態
段安節【樂府雜錄】所載李仙鶴事，實爲參軍戲最早的職業化記錄。考【太平御覽】卷五六九引【趙書】載後趙石勒時"參軍周延爲館陶令"，已見參軍戲雛形。至唐代，其表演形式趨於成熟，形成"參軍"與"蒼鶻"的固定角色搭配。元稹【贈劉采春】詩"言辭雅措風流足，舉止低回秀媚多"，正可見其表演已具"說學逗唱"之雛形。

二、表演程式的比較研究
參軍戲之"弄假官"傳統，實開相聲"子母哏"之先河。其表演特徵有三：
1. 角色設置：參軍爲智，蒼鶻爲愚，暗合相聲"捧逗"之分
2. 表現手法：陸羽【韶州參軍】詞已具敘事性，與相聲"貫口"相通
3. 社會功能：李商隱【驕兒詩】反映其教化功能，猶如今日相聲之"文哏"

三、傳播範圍的史料佐證
除薛能、元稹詩作外，【通典】卷一四六載"歌舞戲有大面、撥頭、踏搖娘、窟壘子等戲"，參軍戲實爲其中重要門類。敦煌寫本P.3849號記載寺院"設樂"即有參軍戲，足證其民間普及程度。

要之，參軍戲確爲相聲藝術之遠源，然二者仍有本質區別：參軍戲重角色扮演，屬戲劇範疇；相聲以敘事爲主，屬曲藝門類。今人謂"唐代已有相聲"，實爲修辭之便。建議學界採用"同源異流"說，既明其淵源，又辨其流變。

（全文798字）

【唐代參軍戲與當代相聲源流考辨】

關於唐代參軍戲與當代相聲的淵源關係，學界確有討論，然需審慎辨析二者之異同。參軍戲確爲唐代重要諧謔表演形式，據段安節【樂府雜錄】所載，其表演形態已具"一智一愚"的角色設定，此與相聲之"捧逗"結構確有形似之處。然考其本質，參軍戲實屬"戲弄"範疇，與宋代雜劇、金元院本一脈相承，更側重角色扮演；而現代相聲則以"說學逗唱"爲四功，以語言藝術爲核心，此根本差異不可不察。

從表演體制觀之，參軍戲雖分參軍、蒼鶻二色，然其裝扮、科範仍屬戲劇表演範式。敦煌寫本【茶酒論】等文獻顯示，唐代諧謔文學多依託角色代言體，此與相聲藝人"跳出跳入"的敘事方式存在本質區別。且參軍戲常雜以歌舞（如劉采春善弄【囉嗊曲】），而相聲至清中葉方形成"說唱相兼"的成熟形態，二者藝術表現手段實有代差。

然不可否認，參軍戲確爲古代諧謔藝術重要環節。李商隱【驕兒詩】"忽復學參軍，按聲喚蒼鶻"之句，足證其社會普及程度。其諷刺時弊之功用（如【旱稅】譏刺苛政），與相聲"勸善懲惡"的社會功能確有相通。但需注意，唐代"弄參軍"多依附於宴樂系統，而現代相聲則植根市井茶館，二者文化生態迥異。

要之，將參軍戲直接指認爲相聲雛形恐失之簡單。中國諧謔藝術自秦漢俳優、唐代參軍、宋金院本至明清笑話，實爲多元並進的發展脈絡。建議研究者當立足具體史料，避免以今律古。當代相聲的形成，實爲多種傳統表演藝術在近代都市文化中融合創新的結果，其與參軍戲的關聯，更宜視爲精神譜系上的遙相呼應，而非直線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