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詩詞全集.秋下荊門.此行不為鱸魚鱠,自愛名山入剡中

秋下荊門.李白

李白詩詞全集

秋下荊門

[唐]李白

霜落荊門江樹空，

布帆無恙掛秋風。

此行不為鱸魚鱠，

自愛名山入剡中。

詩詞賞析：

【秋下荊門】是唐代偉大詩人李白的作品。此詩寫於李白第一次出蜀遠遊時。詩中借景抒情，抒發了作者秋日出遊的愉悅心情，也表達了作者意欲飽覽祖國山河而不惜遠走他鄉的豪情與心志。全詩寫景、敘事、議論各具形象，筆勢變幻靈活而又自然渾成，風格雍容典雅又不失豪放飄逸，妙用典故而不着痕跡，達到了推陳出新、活潑自然的境界。

【秋下荊門】詩學發微：李白早期詩風的範式意義

李白【秋下荊門】作為其青年時期的代表作，實為盛唐氣象的微觀呈現。此詩雖僅四句二十八字，卻完整展現了李白詩歌美學的三個核心維度：空間意象的流動性、用典藝術的隱蔽性、主體精神的超越性。

首句"霜落荊門江樹空"構建了極具張力的空間詩學。霜落之"落"與江樹之"空"形成垂直與水平的空間交織，而"布帆無恙掛秋風"則以動態意象打破靜態構圖。這種多維空間的並置手法，實為李白後來"天門中斷楚江開"等壯闊描寫的雛形。值得注意的是，"布帆無恙"暗用【晉書】顧愷之"行人安穩，布帆無恙"典故，卻將原典中的憂患意識轉化為暢達情懷，此即黃徹【䂬溪詩話】所謂"用事不使人覺"的化境。

"此行不為鱸魚鱠"的反用典尤見匠心。西晉張翰因思鱸魚膾而辭官，成為隱逸文化的經典符號。李白卻以否定句式完成雙重顛覆：既否定地域性口腹之慾，更否定被動歸隱的傳統範式。末句"自愛名山入剡中"的"自"字，凸顯出主體選擇的絕對性，與鮑照"自古聖賢盡貧賤"的憤懣不同，展現的是盛唐士人特有的精神昂揚。

從詩史脈絡觀之，此詩標誌着六朝山水詩向盛唐山水詩的轉型。謝靈運"山水含清暉"仍帶玄言尾巴，王維"空山新雨後"側重靜觀，而李白此作則開創了"行動中的山水"新範式。其"掛秋風"的動感、"入剡中"的趨向，將山水審美轉化為生命實踐的動態過程。方東樹【昭昧詹言】評李白詩"有天馬行空之勢"，於此已見端倪。

當代學者袁行霈指出的"李白詩歌的青春氣質"，在此詩中表現為三種統一：地理位移與精神超越的統一，用典傳統與個性抒發的統一，景物描寫與生命姿態的統一。這種藝術特質，實為理解盛唐之音的重要鎖鑰。

【秋下荊門】詩學考釋與審美觀照

李白此詩作於開元十三年（725）秋，時年二十五歲的詩人初離蜀地，沿江東下。全詩以荊門秋景為發端，以剡中名山為歸旨，展現了盛唐士人特有的精神氣象與審美追求。

首句"霜落荊門江樹空"以白描手法勾勒荊門秋色。"霜落"二字點明時令，"空"字既寫木葉凋零之實景，更暗喻詩人離蜀時心境之澄明。次句"布帆無恙掛秋風"化用【晉書·顧愷之傳】典故，顧氏曾以"行人安穩，布帆無恙"寄家書，此處反用其意，以"無恙"狀寫布帆，實則寄託詩人對前程的從容自信。秋風鼓帆之象，恰成詩人豪情的物化表現。

後二句用典尤見匠心。"鱸魚鱠"暗引西晉張翰見秋風起思吳中蓴羹鱸膾而辭官歸隱之事。李白反其意而用之，直言"此行不為鱸魚鱠"，既表明其非為口腹之慾，更與末句"自愛名山入剡中"形成遞進式宣言。剡中（今浙江嵊州）乃東晉名士棲隱之地，王羲之、謝安等曾遊歷於此。詩人以"名山"對"鱸魚"，以"入剡中"對"鱸魚鱠"，通過意象的雅俗對比，凸顯其超越世俗的精神追求。

此詩在藝術上體現李白早期創作特點：其一，四句三轉，起承轉合自然天成。由景及物，由物及志，層層遞進；其二，用典如鹽入水，既含文脈又出新意。張翰典的反用，顧愷之典的暗用，皆見功力；其三，語言清空中有質實，"布帆無恙"等語看似平易，實含多重意蘊。

要言之，此詩雖為李白青年時期作品，已顯露出其詩風的基本特質：以自然意象為載體，以歷史典故為底蘊，將個人情志提升為具有時代特徵的精神宣言。詩中表現出的山水之愛與自由精神，實為盛唐文化精神的詩意呈現，亦為後世文人樹立了審美典範。

【秋下荊門】詩學考析

李白此詩作於開元十三年（725年）秋，時年二十五歲的詩人初離蜀地，經荊門東遊吳越。全詩僅四句二十八字，卻完整呈現了盛唐士人的精神氣象與藝術造詣，值得從三個層面深入剖析：

一、意象系統的建構藝術
首句"霜落荊門江樹空"以白描手法構建時空坐標，"霜落"點明節候，"荊門"鎖定地理，"江樹空"三字尤見功力：既實寫秋葉凋零之景，又暗喻詩人離蜀後心境之空明。次句"布帆無恙掛秋風"化用【晉書·顧愷之傳】典故，以"無恙"二字將物質性的帆船升華為精神載體，秋風鼓帆之態，恰是詩人豪情的物化表現。

二、用典藝術的創造性轉化
第三句"不為鱸魚鱠"反用西晉張翰蓴鱸之思的典故。按【世說新語】載，張翰見秋風起而思吳中菰菜蓴羹鱸魚膾，此典在唐代已成思鄉歸隱的固定意象。李白卻以"不為"二字實現雙重顛覆：既否定傳統文人的鄉愁範式，又確立自己"名山志"的追求。末句"剡中"指今浙江嵊州一帶，東晉以來即為名士棲隱之地，詩人藉此既承謝靈運山水詩傳統，又開盛唐漫遊風氣之先。

三、詩體結構的張力美學
此詩嚴守七絕格律而能揮灑自如，前聯寫景後聯言志，形成"物-我"的完美呼應。尤其"布帆無恙"與"名山入剡"的意象組合，通過"秋風"的媒介作用，將物質空間（荊門）與精神空間（剡中）綰合無間。宋人嚴羽【滄浪詩話】評李白七絕"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於此詩可見一斑。

要言之，此詩不僅是李白青年時期的藝術宣言，更是盛唐文化精神的詩性結晶。其價值在於：以傳統典故為基而能自出新意，於規矩法度中得見自由靈魂，這正是李白之所以為李白的本質所在。清人王琦【李太白全集輯注】將此詩繫於【江上寄巴東故人】之前，可見其作為詩人出蜀紀程詩的開篇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