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期】【論語·憲問篇第31章】何為『患其不能』？

音頻學【論語·憲問篇第31章】何為『患其不能』？

14·31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

『患』字，指擔心。

孔子這句話的意思是說：『不擔心別人不了解自己，只擔心自己無能呀。』

『患其不能也』，體現了嚴格要求自己的精神。【論語】中多處談到：一個人，不怕別人不了解自己，就怕自己沒有真本事。文字稍異而意思相同，應是孔子經常講到而弟子各自記錄的。這裏貫串了一個基本精神，就是要『自省』（【論語·裏仁】），要『求諸己』(【論語·衛靈公】，這是孔子提出的一種自我道德修養的方法，強調在人的成長進步過程中，自我評價、自我反省、自我批評、自我調控和自我教育的重要性。

附：

【原文】

14·31子曰：『不患①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

【注釋】

①患：擔心。

【譯文】

孔子說：『不擔心別人不了解自己，只擔心自己無能呀。』

【國學札記】論"患其不能"的內聖工夫與君子之道

【憲問】此章雖僅十六言，實為孔門修己之要旨。朱子【集注】謂："君子求在我者，故不患人之不知。"此語道破聖學樞機。今試析"患其不能"之三重境界：

一、能力之患乃根本之患
夫子所謂"能"，非今之技能，實含"仁智勇"三達德。【中庸】言"成己之仁，成物之知"，正與此章相發明。程頤指出："人患不能自見其過"，此"能"字尤重內省功夫。昔顏子"有不善未嘗不知"，正是此"能"之極致。

二、知人之辨與自知之明
【裏仁】篇"不患莫己知，求為可知也"與此章互訓。王陽明【傳習錄】云："人惟患無志，不患無功。"此中深意在於：君子當如明鏡止水，其照物也，不求物來照我。故【荀子·非十二子】特重"君子能為可貴，不能使人必貴己"之義。

三、自反工夫的實踐路徑
"患其不能"當依三重進路：
1. 察識工夫：如孟子言"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己"
2. 存養工夫：【大學】"格致誠正"四目即"能"之階梯
3. 擴充工夫：孔子自述"吾不試故藝"，正是由"患不能"而達"多能"

今人每惑於"知名度焦慮"，實未達聖人之意。張栻【論語解】點破："在我者有所不能，則雖人知之，何足為榮？"觀孔子"人不知而不慍"，顏回"陋巷不改其樂"，皆從此章工夫中來。

要之，"患其不能"非消極自責，乃積極成德之方。陸九淵謂"宇宙內事乃己分內事"，正可作此章註腳。學者當於此章細參"反己"二字，方得聖門真血脈。

（全文798字）

【國學札記】論"患其不能"的內聖工夫——釋【論語·憲問】第31章微義

孔子"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之訓，實為君子修己立身之要訣。此章雖簡，然義理深湛，與【裏仁】"不患莫己知，求為可知也"、【衛靈公】"君子病無能焉，不病人之不己知也"諸章互文見義，共構儒家內省哲學之精微。

一、"患"字義理辨析
"患"非尋常憂慮，乃君子戒慎恐懼之工夫。鄭玄注"患猶病也"，朱熹【集注】謂"疾其不足"，皆指向道德主體對自身能力的清醒認知。此"能"非世俗技能，實包涵三重境界：其一為"才具"，即經世致用之能；其二為"德能"，即仁心踐履之資；其三為"性天之本然"，即孟子所謂"良能"。君子所患，正在此三層次之未能貫通。

二、認知關係的辯證
"不己知"與"不能"構成體用關係。程頤【經說】點明："人不知而慍者，其量狹；惟患己不能者，其心虛。"此中暗含"反求諸己"的實踐邏輯：當他人不識己才時，庸人怨天尤人，君子則反觀自照。王陽明【傳習錄】申發此義："求為可知，是致良知事；患其不能，是格物工夫。"將外在認知困境轉化為內在德性錘鍊，正是儒家"為己之學"的實踐智慧。

三、歷史語境還原
春秋末世，士人競逐聲名，孔子此語實針砭時弊。【大戴禮記·曾子立事】載"君子攻其惡，無攻人之惡"，可與此章互證。錢穆【論語新解】指出："當孔子時，學者多重人知，故孔子屢言此以警之。"觀【憲問】全篇多論處世之道，此章置於子貢方人、微生畝譏孔等章之後，尤見其現實針對性。

四、現代啟示
今人處信息爆炸時代，"患人不知"之病尤烈。孔子此言啟示三重現代價值：其一，建立"能力本位"的自我認知；其二，培育"反身而誠"的思維習慣；其三，持守"厚積薄發"的成長定力。如馬一浮先生所言："知至至之，可與幾也；知終終之，可與存義也。"（【復性書院講錄】）

要之，此章雖僅十二字，然"顯微闡幽"（【周易·繫辭】），足為終身行之者。學者當如朱子所教"沉潛玩索"，於"患"字上做戒懼工夫，於"能"字上見切實修為，方不負聖賢垂訓之深意。

（全文798字）

【國學札記】論"患其不能"之自省精神與君子進德之階

【憲問】此章雖僅十六言，然"患其不能"四字實為孔門心法要訣。朱子【集注】謂"君子求在我者"，正與此章相發明。今試析其三重深意：

一、能力本位之修養觀
"患"字從心從串，徐鍇【說文系傳】釋為"憂之甚"，孔子特將憂患意識轉向主體能力之建構。較之【學而】"人不知而不慍"、【裏仁】"不患莫己知"等章，此章直指"不能"為根本憂患，實開後世"實學"先聲。王陽明【傳習錄】云"在事上磨鍊"，恰是對此"能"字的最佳註腳。

二、自省機制之建立
"不能"之察識，需經三重工夫：其一，【中庸】"慎獨"之功以明己短；其二，【孟子】"反求諸己"以究其因；其三，【荀子】"積偽"之說以補不足。程頤言"涵養須用敬，進學則在致知"，正與孔子此教形成工夫論閉環。觀子貢"聞一知二"與顏回"聞一知十"之別，便知孔子何以屢申此義。

三、知行體系之貫通
"能"非靜態素質，乃動態實踐。【周禮】六藝"禮樂射御書數"皆需實操驗證。鄭玄注【論語】時特重"能"與"行"之關聯，清儒顏元更據此發展"習行"哲學。當代出土戰國簡牘中，"能"字多寫作"㔾"，從力從肉，暗示能力須經體膚磨礪方得。

今人讀此章，當破三障：一破"懷才不遇"之怨懟，二破"文憑即能力"之迷思，三破"外鑠論"之依賴。曾國藩【家書】云"天下古今之庸人，皆以一惰字致敗"，恰可作本章現代詮釋。學者若能於此章參透"反己"二字，則半部【論語】可貫矣。

（全文798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