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法落款能不能寫『年』字？

我們先來看幾幅古代書法名作中關於年份的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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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羲之【蘭亭序】

『永和九年，歲在癸丑暮春…』

▲顏真卿【祭侄文稿】

『維乾元元年，歲次戊戌，九月庚午朔…』

▲蘇軾【前赤壁賦】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

古人寫年份一般是『歲次某某』，而我們今天在書法農曆落款時，寫『辛亥年』『乙酉年』『戊戌年』者肯定會有。那麼書法農曆落款寫『年』字，到底對不對？

北京楊中濤先生認為『年』和『歲』為同義詞，古人可以寫『某某歲』，那我們就可以寫『某某年』。

但其實，『歲』字和『年』字不是一個概念。一般都是前面的朝代的具體年號來標明年，後面干支來標明歲。

所以，干支後寫『年』字是不合規範的。

那為什麼要用『歲次某某』呢？由於古代以木星紀年。古人將天空的赤道部位分作12等分，每等分中以某些恆星為標誌。木星正好每年走一等分，12年走一周。每年木星所值的星次與其干支稱為歲次。

為什麼農曆『某某年』已經全面普及流行使用了呢？因為大陸文化遭到破壞斷層，名稱使用混亂。我們發行的生肖郵票是用干支紀年，如猴年寫成了『庚申年』『壬申年』『丙申年』等等，如下：

▲大陸發行的2018年狗年郵票（寫的『戊戌年』）

但是，在中華文化傳承相對完整的地區，如中國台灣2018年郵票及香港郵票如下：

▲中國台灣發行的狗年郵票（寫的『戊戌』）

▲中國香港發行的2016年郵票（寫的『歲次丙申』）

所以，可能在港澳台同胞看來，大陸寫『戊戌年』是很奇怪的事。

再強調下使用規範：古代一般都寫『歲次某某』，如公元1894年的書面寫着『清光緒二十年歲次甲午』。在文章用語中如王羲之【蘭亭序】開頭就是『永和九年歲在癸丑』。用『歲次』『歲在』表示年份，前邊必須有年號年數。但如只寫『干支』二字，就可以獨立使用，後面不要寫年，直接寫上季節月份即可。

那麼，古人有沒有寫『某某年』的呢？有，在清代書法家伊秉綬就寫過『乙亥年』，但是非常少，而且也是不合傳統規範的，不能作為正確的憑證。

結論

書法作品用天干地支紀年法落款，傳統意義而言，是不能在天干地支後加『年』字！

如果您認為在新時代就想這麼寫，也不能說絕對錯誤。但更建議『歲在戊戌』『歲次戊戌』『戊戌之春』等，會更文氣、更正統、更規範。

講得十分中肯

關於書法落款中「年」字的使用問題，筆者以為當以古法為宗，兼顧時代之變。考諸歷代法書名跡，干支紀年多作「歲次某某」或「歲在某某」，如王右軍【蘭亭序】「歲在癸丑」、顏魯公【祭侄稿】「歲次戊戌」，此乃傳統紀年之正格。

「歲」與「年」雖可互訓，然具體用法實有區別。古人以木星（歲星）行度紀年，故稱「歲次」；而「年」多用於年號紀年，如「永和九年」「乾元元年」。干支後加「年」字，確與古制未合。然今人用「甲子年」「乙丑年」者，雖非古法，然相沿既久，漸成俗成。

今之誤用，蓋因傳統文化斷層所致。如生肖郵票書「庚申年」而非「歲次庚申」，雖不合古義，然民眾已習以為常。書法創作若求古雅，當遵「歲次」之制；若為通俗計，用「年」字亦無大礙，然終非上乘。

建議：創作嚴謹作品時，宜從古法，書「歲次某某」；日常書寫則可從俗。文化復興，當從細處着手，正本清源，方不負先賢遺範。

關於書法落款中「年」字使用的考辨

書法落款之干支紀年，當以傳統規範為宗。今人習見「甲子年」「戊戌年」之寫法，實為現代通行之簡略，然考諸古法，確有未合之處。

一、古籍典章中的紀年體例
觀王羲之【蘭亭序】開篇「永和九年，歲在癸丑」，顏真卿【祭侄文稿】「歲次戊戌」，蘇軾【前赤壁賦】「壬戌之秋」，皆以「歲在」「歲次」冠干支，而鮮見「年」字綴後。此非偶然，實因古代天文曆法中，「歲」與「年」本有分野：
歲：源於歲星（木星）紀年，天文學稱「歲次某某」，指木星所躔星次，如【漢書·律曆志】載「歲在大火」；
年：為帝王年號紀年，如「康熙三年」「永和九年」，乃人間行政時間標尺。

二者並行不悖，如清代公文常見「乾隆二十二年歲次丁丑」，前者為年號紀年，後者為天文紀歲。

二、「年」「歲」混用之弊
今人以「干支+年」為落款，如「辛丑年」，實將天文之「歲」與行政之「年」強行糅合。試思：若書「光緒甲午年」，既用年號「光緒」標年，復以「甲午」綴「年」，語義重疊，猶言「光緒二十年的甲午年」，邏輯已紊。古人嚴謹，必不為此。

三、現代誤用之溯源
大陸干支綴「年」之習，或肇因於三事：
1. 曆法改革：民國後廢除年號，公曆普及，干支紀歲脫離年號制約，漸失「歲次」本義；
2. 民俗簡化：民間春聯、日曆為求通俗，徑書「庚子年」，積非成是；
3. 文化斷層：如帖主所言，兩岸三地用法差異，正反映傳統規範在部分地區保存較完整（如台灣書「戊戌」、香港用「歲次丙申」），而大陸因歷史原因有所疏失。

四、書法創作之建議
1. 從古法：題跋落款宜用「歲次壬寅」「歲在癸卯」，如文徵明【赤壁賦】款「嘉靖戊午歲冬」；
2. 可變通：若需兼顧現代閱讀習慣，可書「壬寅仲春」省略「歲次」，或如【蘭亭序】「癸丑暮春」之例；
3. 避冗贅：切忌「乾隆丁未年」之類疊床架屋，可作「乾隆五十二年歲次丁未」。

昔人云：「不學禮，無以立。」書法既為傳統藝術，落款紀年亦當遵禮制、考文獻。今人雖不必泥古不化，然明辨源流，方見敬畏之心。

【論干支紀年落款之正體與流變】

關於書法落款中「年」字的使用爭議，實為傳統紀年法與現代習慣之差異。考諸典籍與書跡，當以「歲次某某」為正格，然今人習用「某某年」者，亦有其歷史流變之因由，不可簡單以對錯論之。

一、古法源流：歲次與歲在
古人紀年，以干支配歲星（木星）運行為本。【周禮·春官】載「馮相氏掌十有二歲」，鄭玄注云：「歲謂太歲，歲星與日同次之月。」木星行天一周為十二辰，故稱「歲次」。王羲之【蘭亭序】「歲在癸丑」、顏真卿【祭侄文稿】「歲次戊戌」，皆承此制。此二例中，「歲」特指太歲所在方位，與年號紀年（如永和九年、乾元元年）形成互補：年號定帝王紀元，干支標天文時序。

二、年字衍變：從避諱到通用
「年」字本義為穀物成熟，【說文】釋「年，谷熟也」，後引申為時間單位。然在正式文書中，干支後多避用「年」字，蓋因「歲」含天文曆法意蘊，而「年」偏重農事周期。至明清之際，民間漸見「某某年」用法，如【金瓶梅】手抄本有「萬曆丁巳年」題款，此俗或因曆法知識普及後，干支與歲星關聯弱化所致。

三、當代爭議：文化斷層與重構
楊中濤先生謂「年歲同義」雖不盡合古制，卻反映現代語境之實況。大陸「戊戌年」寫法之普及，實受三方面影響：
1. 曆法改革：1912年改用公曆後，農曆紀年漸脫離天文體系，干支淪為符號；
2. 教育更迭：傳統小學教育式微，歲星紀年知識傳承中斷；
3. 實用簡化：郵政、日曆等公共文本為求簡明，多采「干支+年」格式。

反觀港台沿用「歲次」，乃因兩地較完整保留民國時期文書傳統。如台灣【郵政年鑑】明確要求紀念郵票題「歲次某某」，此非文化優劣之分，實為制度選擇之異。

四、書法實踐建議
1. 師古之法：臨摹晉唐名跡時，宜從「歲在」「歲次」舊例，如寫「歲次甲辰」；
2. 創作變通：現代作品若題「甲辰年」，可加注公元紀年（如「甲辰年公元2024年」）以求明晰；
3. 學理說明：展覽或出版時，可於題跋中闡釋紀年體例，如「用干支紀歲古法」或「從民間通行例」。

要之，傳統書儀以「歲次」為正，然文化本流動不居。今人既知古義，又曉流變，方能在筆墨間貫通古今。若強以「不合古法」責時人，恐失「禮從宜，使從俗」之智；而全然漠視本源，則又有「數典忘祖」之嫌。學者當持中守正，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