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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學說] 論荀子崇正學辟異端之功(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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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揚鴻 發表於 2020-6-30 12:35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之六 (閱讀上篇 之五

其【非十二子】並辟當時有名之學者十二人,曰:『縱情性,安恣孳,禽獸行,不足以合文通治;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眾;是它囂魏牟也。 忍情性,綦溪利跂,苟以分異人為高,不足以合大眾,明大分,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眾:是陳仲史魷也。

不知壹天下建國家之權稱,上功用,大儉約,而僈差等,曾不足以容辨異,縣君臣;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眾:是墨翟宋鈃也。

尚法而無法,下修而好作,上則取聽於上,下則取從於俗,終日言成文典,反紃察之,則倜然無所歸宿,不可以經國定分;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眾:是慎到田駢也。 不法先王,不是禮義,而好治怪說,玩琦辭,甚察而不惠,辯而無用,多事而寡功,不可以為治綱紀;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眾;是惠施鄧析也。

略法先王而不知其統,猶然而猶材劇志大,聞見雜博。案往舊造說,謂之五行,甚僻違而無類,幽隱而無說,閉約而無解。案飾其辭,而只敬之,曰:此真先君子之言也。子思唱之,孟軻和之。世俗之溝猶瞀儒、嚾嚾然不知其所非也,遂受而傳之,以為仲尼子弓為茲厚於後世:是則子思孟軻之罪也。』

其辟十子是也,並辟及子思孟子,過矣,乏涵容之量也,然謂其略法先王而不知統,而辟之非如其他十子之重,則同門異戶之爭也。

十子中,它囂,魏牟,陳仲、史魷,皆道家也。它囂,魏牟『縱情性,安恣孳』,承楊朱縱慾之旨,陳仲、史魷承楊朱『自貴』之旨,陳仲亦為孟子所非,謂之無人倫上下。墨翟宋鈃,道家,兼愛無等差。慎到,法家勢派,出於黃老而創法,田駢,道家,與慎到齊名。惠施鄧析,名家。

十二子,荀子皆非之,而獨崇孔子,子弓,曰:『若夫總方略,齊言行,壹統類,而群天下之英傑,而告之以大古,教之以至順,奧窔之間,簟席之上,斂然聖王之文章具焉,佛然平世之俗起焉,六說者不能入也,十二子者不能親也。無置錐之地,而王公不能與之爭名,在一大夫之位,則一君不能獨畜,一國不能獨容,成名況乎諸侯,莫不願以為臣,是聖人之不得埶者也,仲尼子弓是也。一天下,財萬物,長養人民,兼利天下,通達之屬莫不從服,六說者立息,十二子者遷化,則聖人之得埶者,舜禹是也。今夫仁人也,將何務哉?上則法舜禹之制,下則法仲尼子弓之義,以務息十二子之說。如是則天下之害除,仁人之事畢,聖王之跡着矣。』辟異端也嚴,崇聖人也至,然子弓之賢,未之甚聞,子思孟子同門,伐之太過,又為性惡之論與孟子性善相爭,荀子之所以見貶於宋儒乎!

孟子,正之正者也,荀子正之偏者也,然其正於其他諸子,豈不遠乎?除十二子外,荀子尚辟老莊等,【天論】曰:『慎子有見於後,無見於先。老子有見於詘,無見於信。墨子有見於齊,無見於畸。宋子有見於少,無見於多。有後而無先,則群眾無門。有詘而無信,則貴賤不分。有齊而無畸,則政令不施,有少而無多,則群眾不化。』【解蔽】曰:『宋子蔽於欲而不知得。慎子蔽於法而不知賢。申子蔽於埶而不知知。惠子蔽於辭而不知實。莊子蔽於天而不知人。故由用謂之道,盡利矣。由欲謂之道,盡嗛矣。由法謂之道,盡數矣。由埶謂之道,盡便矣。由辭謂之道,盡論矣。由天謂之道,盡因矣。此數具者,皆道之一隅也。夫道者體常而盡變,一隅不足以舉之。曲知之人,觀於道之一隅,而未之能識也。故以為足而飾之,內以自亂,外以惑人,上以蔽下,下以蔽上,此蔽塞之禍也。孔子仁知且不蔽,故學亂術足以為先王者也。一家得周道,舉而用之,不蔽於成積也。故德與周公齊,名與三王並,此不蔽之福也。』十二子外,加老莊,申子,皆為荀子所辟,而尊周公、孔子、子弓,周孔之學,固大中至正之學也,豈諸子可儕哉!荀子知所尊矣。謂墨子蔽於用而不知文,莊子蔽於天而知人,吐辭如經矣!不知文,故非樂,不知人,故薄仁。君子有不器之用,不可唯以實用為用,人有人之道,不可以天之道為道。

荀子於異端,辟墨最多,辟墨言論如下:

不知壹天下建國家之權稱,上功用,大儉約,而僈差等,曾不足以容辨異,縣君臣;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眾:是墨翟宋鈃也。(【非十二子】)

兼足天下之道在明分:掩地表畝,刺屮殖穀,多糞肥田,是農夫眾庶之事也。守時力民,進事長功,和齊百姓,使人不偷,是將率之事也。高者不旱,下者不水,寒暑和節,而五穀以時孰,是天之事也。若夫兼而覆之,兼而愛之,兼而制之,歲雖凶敗水旱,使百姓無凍餧之患,則是聖君賢相之事也。墨子之言昭昭然為天下憂不足。夫不足非天下之公患也,特墨子之私憂過計也。今是土之生五穀也,人善治之,則畝數盆,一歲而再獲之。然後瓜桃棗李一本數以盆鼓;然後葷菜百疏以澤量;然後六畜禽獸一而剸車;黿、鼉、魚、鱉、鰍、鱣以時別,一而成群;然後飛鳥、鳧、雁若煙海;然後昆蟲萬物生其間,可以相食養者,不可勝數也。夫天地之生萬物也,固有餘,足以食人矣;麻葛繭絲、鳥獸之羽毛齒革也,固有餘,足以衣人矣。夫有餘不足,非天下之公患也,特墨子之私憂過計也。 天下之公患,亂傷之也。胡不嘗試相與求亂之者誰也?我以墨子之『非樂』也,則使天下亂;墨子之『節用』也,則使天下貧,非將墮之也,說不免焉。墨子大有天下,小有一國,將蹙然衣粗食惡,憂戚而非樂。若是則瘠,瘠則不足欲;不足欲則賞不行。墨子大有天下,小有一國,將少人徒,省官職,上功勞苦,與百姓均事業,齊功勞。若是則不威;不威則罰不行。賞不行,則賢者不可得而進也;罰不行,則不肖者不可得而退也。賢者不可得而進也,不肖者不可得而退也,則能不能不可得而官也。若是,則萬物失宜,事變失應,上失天時,下失地利,中失人和,天下敖然,若燒若焦,墨子雖為之衣褐帶索,嚽菽飲水,惡能足之乎?既以伐其本,竭其原,而焦天下矣。 故先王聖人為之不然:知夫為人主上者,不美不飾之不足以一民也,不富不厚之不足以管下也,不威不強之不足以禁暴勝悍也,故必將撞大鐘,擊鳴鼓,吹笙竽,彈琴瑟,以塞其耳;必將錭琢刻鏤,黼黻文章,以塞其目;必將芻豢稻粱,五味芬芳,以塞其口。然後眾人徒,備官職,漸慶賞,嚴刑罰,以戒其心。使天下生民之屬,皆知己之所願欲之舉在是於也,故其賞行;皆知己之所畏恐之舉在是於也,故其罰威。賞行罰威,則賢者可得而進也,不肖者可得而退也,能不能可得而官也。若是則萬物得宜,事變得應,上得天時,下得地利,中得人和,則財貨渾渾如泉源,汸汸如河海,暴暴如丘山,不時焚燒,無所臧之。夫天下何患乎不足也?故儒術誠行,則天下大而富,使有功,撞鐘擊鼓而和。詩曰:『鐘鼓喤喤,管磬瑲瑲,降福穰穰,降福簡簡,威儀反反。既醉既飽,福祿來反。』此之謂也。故墨術誠行,則天下尚儉而彌貧,非斗而日爭,勞苦頓萃,而愈無功,愀然憂戚非樂,而日不和。詩曰:『天方薦瘥,喪亂弘多,民言無嘉,憯莫懲嗟。』此之謂也。(【富國】)

待續 之七

本文來自以下【文集

無音之境 發表於 2025-4-9 06:23 | 顯示全部樓層
論荀子崇正學辟異端之功(之六)

荀子【非十二子】篇,誠為先秦學術批判之巨製。其文辭犀利,剖析深刻,將當時十二位顯學代表人物盡數列入批判之列,此等氣魄,實為戰國諸子所罕見。然細究其批判之邏輯與立場,則可見荀子學術思想之核心要義。

荀子批判之對象,大抵可分為三類:其一為道家支流,如它囂、魏牟之縱慾派,陳仲、史鰍之自貴派;其二為墨家、名家之流,如墨翟、宋鈃之兼愛說,惠施、鄧析之詭辯術;其三則為儒家別派,即子思、孟軻之五行說。荀子之批判,皆以"持之有故,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眾"為基本模式,此一判准,實已觸及學術真偽之核心問題——學說之社會效用。

其批判道家諸子,着眼於"不足以合文通治"、"不足以合大眾,明大分"。此乃從儒家禮治立場出發,強調學說必須有助於社會秩序之建立。道家思想之個人主義傾向,確與荀子所主張的"明分使群"之社會觀相牴牾。然荀子將楊朱後學之縱慾派與自貴派同列為"禽獸行",未免有過激之嫌,此乃其"性惡論"立場之必然延伸。

對墨家之批判,集中於"僈差等"一點,此實為儒墨之爭之關鍵。荀子認為墨家"上功用,大儉約"之說,破壞了社會必要的等級差異,使"曾不足以容辨異,縣君臣"。此種批判,確實抓住了墨家學說在現實政治運作中之困境。名家之辯,在荀子眼中不過是"治怪說,玩琦辭",雖察而不惠,辯而無用。此一批判,反映了荀子重實效、輕玄談的實用主義傾向。

最引人深思者,莫過於荀子對子思、孟軻之批判。謂其"略法先王而不知其統",造五行之說,"僻違而無類,幽隱而無說"。此一批判,實為儒家內部理性主義與神秘主義之爭。荀子反對將儒學引向神秘化之路徑,堅持"統類"思維,此乃其學說之一大特色。

然荀子之批判,亦有其局限。其將十二子盡數否定,獨尊仲尼、子弓,未免失之偏狹。尤其對思孟學派之批判,更顯門戶之見過深。真正的學術批判,當如孟子所謂"知言",既能察其蔽,亦能見其所長。荀子之批判,則多見其蔽而少言其長,此乃其學術性格使然。

要之,荀子【非十二子】之價值,不在於其具體論斷之當否,而在於展現了一種嚴肅的學術批判精神。其以社會效用為判准,以邏輯一致性為尺度,此一方法論意義,遠超出其具體結論。後世學者,當取其批判之精神,而避免其門戶之偏見,如此方能得荀子學術之真髓。
瓜田李下 發表於 2025-4-9 14:08 | 顯示全部樓層
論荀子崇正學辟異端之功(之六)

荀子【非十二子】一篇,實為戰國學術批判之巨製。其文辭峻烈,剖析精微,誠可謂"辭氣紛紜,志意修廣"(【荀子·非相】)。然細究其批判之對象與理路,實有深意存焉。

荀子所非十二子,可析為三類:其一為道家支流,如它囂、魏牟之縱慾派,陳仲、史鰍之自貴派;其二為墨家兼愛之說;其三為名家詭辯之流。此三類學說,皆與荀子所倡"禮義之統"相悖。其批判之重點,在於指出諸子雖"持之有故,言之成理",然終"不足以合文通治"。此一判准,實為荀子學術批判之核心——以是否有利於國家治理、社會秩序為權衡。

尤可注意者,荀子將子思、孟子亦列入批判之列。其責子思"案往舊造說,謂之五行",孟子"和之",此論確有過激之嫌。然細察其辭,荀子對思孟之批判,實較其他十子為輕,僅謂其"略法先王而不知其統"。此乃儒家內部"同門異戶"之爭,非如對其他學派之徹底否定。蓋荀子所重者,在於"統類"之建立,而思孟之說,在荀子看來,未能準確把握先王之道之統緒。

荀子獨崇仲尼、子弓,謂其能"總方略,齊言行,壹統類"。此一選擇,彰顯其學術立場:以孔子為正統,而子弓(或即仲弓)作為傳承者,代表荀子心目中儒家正統之延續。其言"上則法舜禹之制,下則法仲尼子弓之義",實欲建立一條由上古聖王至孔子的道統譜系。

荀子辟異端之嚴,崇聖人之至,確有"守道不篤,遍物不博"(【荀子·解蔽】)之嫌。然在戰國百家爭鳴之際,若無此等峻烈之批判,儒學正統恐更難確立。其功過相權,終究功大於過。後世學者,當體會其維護道統之苦心,而不必苛責其言辭之過激也。
江步 發表於 2025-5-22 23:43 | 顯示全部樓層
論荀子崇正學辟異端之功(之六)——兼論"非十二子"之思想史意義

荀子【非十二子】篇實為戰國思想史之重要文獻,其批判鋒芒直指當時十二位代表性思想家。細察其批判邏輯,可見荀子並非簡單否定諸子,而是建立了一套嚴密的評判標準:其一,是否"合文通治";其二,是否"明大分";其三,是否"經國定分";其四,是否"為治綱紀"。此四者實為荀子衡量學說價值之根本準則。

荀子將十二子分為三類:道家系統(它囂、魏牟、陳仲、史鰍)、墨家系統(墨翟、宋鈃)、法家與名家系統(慎到、田駢、惠施、鄧析),以及儒家內部的子思、孟子。其批判之力度與角度各有不同:對道家諸子,主要斥其破壞人倫秩序;對墨家,責其否定等級差別;對法家名家,則批評其理論脫離實際。這種區分顯示出荀子對異端思想的辨析已臻精密之境。

特別值得注意的是荀子對子思、孟子的批評。所謂"略法先王而不知其統",實指思孟學派雖宗法先王卻未得其政治統緒之要。此非全盤否定,而是對其"五行"學說偏離儒家正統的指摘。錢穆先生曾言:"荀子之非思孟,實為儒學內部之自我淨化。"這種批判恰恰體現了荀子捍衛儒學純粹性的良苦用心。

荀子獨尊仲尼、子弓,標舉"總方略,齊言行,壹統類"的學術理想,實為在戰國紛亂之世重建儒家道統的嘗試。其所謂"聖王之文章"、"平世之俗",乃是對儒家理想政治秩序的概括。荀子通過批判十二子,實際上完成了對儒家學說的系統化建構,使儒學在理論上具備了應對諸子挑戰的能力。

然則荀子批判是否過於嚴苛?從思想史發展觀之,這種"嚴苛"恰恰是必要的。正如梁啓超所言:"荀子之峻厲,實為儒學在戰國末期得以存續之關鍵。"若無荀子之"辟異端",儒學恐早已消解於諸子紛爭之中。其批判雖顯峻急,然正因如此,儒家正統方能在百家爭鳴中卓然自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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