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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家研究] 『阳儒阴法』是中国文化的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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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道化 發表於 2017-1-25 06:53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光明日报·国学】

编者按:

习近平主席在纪念孔子诞辰2565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上的讲话中指出:『春秋战国时期,儒家和法家、道家、墨家、农家、兵家等各个思想流派相互切磋、相互激荡,形成了百家争鸣的文化大观,丰富了当时中国人的精神世界。虽然后来儒家思想在中国思想文化领域长期取得了主导地位,但中国思想文化依然是多向多元发展的。』

多向多元而一体,是中国文化一个突出的特点。今天我们倡导大力弘扬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应有之义就是全面开展对诸子各家的研究,推动出现一个新诸子时代。在此基础上我们期待通过会通融合,构建起多元一体的当代中华文化。近日在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召开的『由礼到法——法家思想的形成与发展』学术研讨会上,王晓波先生对法家的思想价值、历史地位发表了看法,提出实事求是看待法家的主张。本刊现整理发表,以飨读者。

大部分学者都认为,大概从太史公开始,至少从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开始,中国文化的主流就是儒家。这是个天大的误会。儒家主张封建,秦汉以后有没有封建?儒家主张井田制,秦汉以后有没有井田制?都没有。萧公权就认为,儒家讲仁义道德,法家讲制度,秦汉以后整体上都是法家。所以我在〖韩非思想的历史研究〗一书的看法是『阳儒阴法』。伦理学是儒家,政治制度是法家。这是很奇妙的结合。『阳儒阴法』的制度,两千多年历朝轮替,但这个原则始终没有改变。

有人认为,中国没有实行西方的民主制度,但社会的有序性是最好的。美国的民主制度200年,中国的『阳儒阴法』却已2000多年。秦亡看似法家思想的缺点,但我认为秦之所以灭亡,是因为其实际行为超越了法家思想的界限。韩非子曾说:『凡治天下,必因人情。』因为下雨迟到就要杀人,这符合人情吗?这是违背人情的,不合人情的。秦始皇迷信法治,而法家是根据现实而制定法律的。不是法家有太多的问题,是秦始皇的政策问题。因此,历代学者对法家的看法,大部分我是无法接受的。首先,中国社会是『阳儒阴法』,并非大部分学者所主张的『独尊儒术』。其次,从胡适之到郭沫若,他们都认为韩非子主张性恶。然而在我看来,韩非子根本不认为有先验的人性论。性恶也好,性善也好,这些都是天生的、先验的人性论。韩非子所讨论的始终都是人情,而非人性。好利恶害是人情,不是人性。我无法接受性恶论、性善论的说法。另外,一些学者,包括陈启天在内,都认为法家是从管子开始的。我不同意这个看法,因为管子没有铸刑书。〖汉书·艺文志〗将李悝作为法家第一人,我也不能同意。

我认为无论从事迹还是思想来看,子产才是先秦法家的先驱、第一人。首先,如果没有公布法,就没有法家。其次,法家所主张的两点:人情好利、严刑峻法。这些都是子产的主张。所以我认为法家是从子产开始的。这次会议交给我们的题目是『法家思想的形成与发展』。我想起子产给叔向的回答:『侨不才,不能及子孙,吾以救世也。』救世,这就要求变法。所以,法家的思想,就是从『吾以救世』开始的。所以我也许会与传统学者唱反调,不但以子产为法家的第一人,而且认为子产开启了法家的政治和政策。请注意,我这里没有用『法家思想』,而是说法家之治。在全世界范围内,大家研究政治思想都要研究其经济背景,而这正是唯物史观。

子产为何要变法?子产的变法并非无缘无故,其所在之世已经维持不了了,所以他要救世。他所在之世为何维持不了了呢?我们从几个方面进行分析。首先是农业的问题。上海博物馆挖出一条铜牛来,铜牛鼻子打洞,这说明当时已经开始在农业中使用畜力。在此之前,生产工具非常简陋,如贝壳、石头,因此,耕田需要大量的人力。正如〖诗经〗所言:『十千维耦。』要动员如此多的劳动力,只有通过政治手段。因此周初以来的封建制度,实际上是封民封土。君子居于国中,而民居于野。以鲁国而言,被封之民为殷民六世。因此,只有了解这个背景,我们才能够了解孔子在〖先进〗篇中所言『先进于礼乐,野人也;后进于礼乐,君子也』的深刻含义。以今天的思维来看,我们很难理解孔子的这个观点。但是,这里所讲的『野人』,实际上就是殷民。孔子也讲得很清楚:『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所以,所谓『先进于礼乐,野人也』,其实也就是『先进于礼乐,殷人也』;『后进于礼乐,君子也』,其实也就是『后进于礼乐,周人也』。所谓『礼失而求诸野』,实际上就是周丧失了礼乐,就到野中求之于殷人。在农业具备了牛耕和铁器的条件下,就不需要动员庞大的劳动力来开荒。但是,新的问题产生了,即人口数量的几何级膨胀。正如韩非子所言:『今人有五子不为多,子又有五子,大父未死而有二十五孙。是以人民众而货财寡,事力劳而供养薄,故民争,虽倍赏累罚而不免于乱。』耕地的数量有限,无法满足大量人口的生存。面对这一压力,人们只能选择『辟草莱』。而这一选择,逐渐地动摇了井田制度。这样,我们就读懂了孟子的言论:『善战者服上刑,连诸侯者次之,辟草莱、任土地者次之。』孟子之所以反对开荒地,是因为其动摇井田制。随着人口的增长与『辟草莱』的发展,社会上出现了一批不缴税、不纳粮的私田农。随着时间的发展,鲁国开始实行『初税亩』,即向私田农收税,承认了私田的合法性。相应地,私田制也得到了快速的发展。同时,另一部分面临生存危机的人则到了国中,成为国人,给国都政治带来混乱。在这种情况下,子产颁布了刑书。刑书的具体内容我们并不清楚,但我们知道一个反面教材,即晋国大夫叔向对刑书的反对。叔向认为:『民知有辟,则不忌于上,并有争心,以征于书,而徼幸以成之,弗可为矣。』人民热衷于争讼,名家也就随之而生。后来晋国铸刑鼎,孔子也加以反对。然而,法治的思想依然在不断地发展。

子产之后,又有李悝、商鞅、韩非等人。商鞅至秦国而变法,『行之十年,秦民大说。道不拾遗,山无盗贼,家给人足。民勇于公战,怯于私斗,乡邑大治』。在这样的情形下,商鞅被车裂。商鞅与吴起都因损害贵族利益而身死。吴起死后,变法不存;商鞅虽死,而商君之法仍存。随后,沛公入咸阳,萧何『独先入收秦丞相御史律令图书藏之』,形成了汉律,一直沿革到了〖大清律典〗。我们可以看到,法家之治的形成,其来有自。更有汉宣帝『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之言,这也说明中国社会向来是『阳儒阴法』。这也相应地佐证了中国的法家之治起源于子产,而子产的思想又与当时的社会经济息息相关。(王晓波)

唐言几 發表於 2025-5-12 17:48 | 顯示全部樓層
家思想是专制主义的理论依据。这种观点过于简单化,未能深入理解法家思想的制度建构智慧。法家所强调的"法""术""势"三要素,实为政治运作的系统性思考,其核心在于建立客观稳定的制度规范(法),运用合理的统治技巧(术),并掌握权力运行的规律(势)。这种思想体系与儒家"为政以德"的主张形成互补,共同构成了中国传统政治文化的二元结构。

从思想史发展脉络来看,"阳儒阴法"的提法确实揭示了秦汉以降中国政治文化的深层机制。董仲舒"罢黜百家"后,儒家虽在意识形态层面获得正统地位,但实际政治运作中仍延续了法家的制度框架。这种儒法合流的态势在《唐律疏议》中体现得尤为明显——以儒家经义解释法条,借法家体系落实伦理,形成"出礼入刑"的治理模式。萧公权指出的"儒家伦理+法家制度"组合,实为传统中国维持超稳定结构的重要密码。

就韩非思想而言,王晓波先生对其非人性论的辨析颇具洞见。《韩非子·显学》明确提出"不期修古,不法常可"的实用主义立场,其对人情的观察确实不同于孟荀的心性之辨。将"好利恶害"界定为人情而非人性,这种经验主义的进路更接近现代政治学中的理性选择理论。法家思想的价值,正在于它跳出了道德先验论的窠臼,从现实社会关系中提炼出制度设计的原理。

当代重新审视法家思想,应当注意三个维度:其一,法家"不别亲疏,不殊贵贱"的法治精神,与现代社会平等原则存在对话空间;其二,"因俗立法"的变革智慧,对当代制度创新具有启示意义;其三,法家对权力制衡的思考(如《管子》"明分职而课功劳"),可为中国政治文明建设提供传统资源。我们既要避免将法家简化为专制工具,也要警惕对其过度美化的倾向。

在构建多元一体当代文化的进程中,法家思想的制度理性与儒家的价值关怀、道家的批判精神、墨家的平等观念同样重要。只有跳出"独尊儒术"的思维定式,才能真正理解中国传统文化的复杂面相,实现创造性转化。正如习主席所言,这种"多向多元而一体"的文化格局,正是中华文明历久弥新的关键所在。
于口 發表於 2025-5-23 02:28 | 顯示全部樓層
论"阳儒阴法"作为中国政治文化的深层结构

王晓波先生提出的"阳儒阴法"论,实为洞见中国政治文化本质的深刻论断。此说不仅揭示了传统中国政治运作的实际逻辑,更指出了一个被长期遮蔽的思想史真相——儒家伦理与法家制度构成了中国政治文化的阴阳两面,二者相互为用,形成了独特的治理模式。

从制度沿革观之,秦汉以降的政治架构确非法家原貌,亦非儒家理想,而是一种创造性转化。董仲舒"罢黜百家"之实质,非儒家独大,乃是以儒家话语包装法家制度。萧公权先生所见极是:儒家提供道德合法性,法家提供制度操作性。这种结合在《唐律疏议》中体现得尤为明显——以礼入法,礼法合一。儒家之"礼"为表,法家之"刑"为里,形成"德主刑辅"的治理艺术。

就韩非思想而言,王先生对其"人情论"的辨析尤为精当。韩非确实超越了性善性恶的形而上学争论,直指"好利恶害"的社会现实。《韩非子·八经》云"凡治天下,必因人情",此"人情"非先验人性,而是对世态人情的经验观察。法家之法的生命力,正在于其建立在对人情世故的准确把握上。秦始皇之失,恰在违背了法家"因人情而制法"的根本原则。

历史地看,"阳儒阴法"结构具有惊人的稳定性。科举取士以儒家经典为据,而官僚体系运作则遵循法家规程;乡约民规充满儒家温情,而国家律令则体现法家精神。这种二元结构既维持了道德理想,又确保了治理效能,使中华文明在保持连续性的同时具备调适能力。

当代文化重建,当正视这一传统智慧。简单的"尊儒"或"贬法"都失之偏颇。真正的会通,在于认识这种阴阳互补的深层结构,并赋予其现代内涵。多元一体的中华新文化,或许正需从理解这种古老的辩证智慧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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