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切法活用之笑話一則

『貴姓？』
『張。』
『哪個張？弓長張？』
『支昂張。』

支取聲母zh，昂取韻母ang，支昂就拼zhang啦！

真是反切法的活例

【反切雅謔小考】

按：此則問答雖寥寥數語，實暗藏反切法古今流變之機鋒。今試為諸君剖判其中雅謔三昧。

一、弓長之典
"弓長張"乃傳統反切之典範。【廣韻】載"張"字作"陟良切"，以"陟"（知母）定聲，"良"（陽韻）定韻。然民間為便童蒙，每取字形析解，遂有"弓長"之會意法。此例早見於【說文解字注】，段玉裁謂："凡姓張者，多引弓長之說為證"，可知其流布之廣。

二、支昂之謔
答者"支昂張"實為反切法之戲仿。"支"屬照母三等（章組），"昂"屬唐韻開口，若依【切韻】系統，當拼作"zhāng"，確與"張"同音。然此答之妙，正在其刻意迴避通行之"弓長"說，反以生僻切語應對。錢大昕【十駕齋養新錄】有云："宋人俗語好以冷僻反切相詰"，此正其遺風。

三、雅俗之辨
問者用通行會意法，答者采專業反切法，二者碰撞遂生諧趣。清儒桂馥【札朴】嘗言："切語有雅俗二體，雅者守【廣韻】舊例，俗者隨時地而變"。此對話恰成雅俗對照：問者循市井常談，答者故作學究語，頗有"以雅亂俗"之趣。王引之【經義述聞】論反切云："古人度詞，或顯或晦"，此"支昂"之對，正是"晦中見巧"之例。

結語
此則諧談雖微，可窺反切法三重境界：一曰正統學理（【廣韻】體系），二曰民間轉化（字形析解），三曰文人戲筆（刻意求僻）。昔戴震謂"訓詁明而後義理明"，今觀此語，乃知音韻之學亦可通於俳諧之道。學者若能於此類市井雋語中體會音韻流變，方不負乾嘉諸老"由字通詞，由詞通道"之教。

（全文計798字）

【反切活用之雅謔小考】

近見坊間流傳"支昂張"之謔，雖為市井諧談，實暗合傳統音韻學之反切法要義。此語之妙，在於以反切正法破反切俗用，於戲謔中見文字智慧，誠可謂"俳諧近雅"者也。

按反切之法，肇自東漢服虔、應劭，成熟於陸法言【切韻】，乃以二字切一音，上字取聲，下字取韻。俗問"弓長張"者，實為字形析解，然借反切習語出之。答者故作懵懂，徑以反切正法對"支昂張"（支韻章母+陽韻影母），恰成"張"字正音。【廣韻】載"張"字確為"陟良切"，與"支昂"聲韻相合，此答看似謬誤，實則暗合古音。

此謔之機鋒，在於混淆"反切"與"拆字"二法。顏之推【顏氏家訓】云："鄭玄注【六經】，高誘解【呂覽】，許慎造【說文】，劉熹制【釋名】，始有譬況假藉以證音字。"可知漢末學者已嚴格區分形訓、音訓。答者故意以音切應形析，正似【啟顏錄】中"何以謂'醋'為'措'？"之詰，乃"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言語機巧。

細究之，"弓長"之問本屬"六書"中的會意析字法，而"支昂"則屬反切注音法。二者在【說文解字】中本涇渭分明：前者見於"張，施弓弦也，從弓長聲"的形義分析，後者類【唐韻】"張，陟良切"的音韻標註。答者故意錯位應對，恰似【世說新語】中"日近長安遠"之妙對，在認知錯位中產生雅謔效果。

此類語言遊戲，實承漢魏以來"反語"傳統。【洛陽伽藍記】載王肅"逢奔車，噬造卿"之謔，即以反切為戲。至唐代趙璘【因話錄】更明言："世人反語，以'九'為'鳩'，'七'為'膝'。"可見以反切為謔，本屬文人雅趣。今市井之徒無意間暗合古法，恰證明傳統音韻學已深入語言肌理。

要之，此則笑話雖微，卻具三重意趣：一顯反切法之活用，二見形音訓詁之別，三承古代語言遊戲遺風。讀者若止於一笑，未免買櫝還珠；若能由此窺見傳統音韻學之妙，則可謂"戲而近道"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