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聖歎書法

古代科舉考試中，有人『春風得意馬蹄疾』，自然也有人『愁雲慘澹萬裏凝』。今天要說的這位，算得上『大神級學霸』，可人家楞是不走尋常路，三次科考三次零分，活生生煉成傳奇『學渣』。

金聖歎

金聖歎生於1608年三月三日，幼年生活優裕，後父母早逝，家道中落。他為人狂放不羈，能文善詩，因歲試作文怪誕而被黜革。此後絕意仕進，以讀書著述為樂，評註不少古典，被譽為三百年來數得着的奇才。可是，即便如此大才，也曾三次名落孫山。

金聖歎書法

金聖歎書法

第一次應試

第一次試題為：『吾豈匏瓜也哉，焉能擊而不食。』他答題時在試卷上繪了一個光頭和尚，一把剃刀。主考官問他這是什麼緣故，他回答說：『此亦匏瓜之意形也。』主考官大怒，結果可想而知。

金聖歎生於1608年三月三日，幼年生活優裕，後父母早逝，家道中落。

金聖歎書法

第二次應試

第二次參加科考的題目為：『吾四十而不動心』。金聖歎在試卷上連寫了39個『動心』。主考官追問原因，他的回答令人忍俊不禁：『孟子曰四十不動心，則三十九歲之前必動心矣。』主考語塞，大筆一揮，除名。

第三次應試

第三次，題目為：『西子』。金聖歎提筆就寫：『出其東門，西子不來；出其南門，西子不來；出其北門，西子不來；出其西門，西子來乎？西子來乎？』結果，金聖歎再次名落孫山。

金聖歎的失敗在於他與生俱來的幽默

金聖歎書法

臨死前的玩笑

金聖歎的失敗在於他與生俱來的幽默，他的玩世不恭，不被世俗所接納。不管後世學人如何看他，都公認他是三百年第一好玩之人。

怎樣好玩？看人家臨死怎麼玩的。

據傳，被判斬立決後，行將就戮的金聖歎示意劊子手過來，劊子手以為有要事相托，忙附耳過來。金聖歎低聲留下最後遺言：『五香豆腐乾與花生米同嚼，有火腿味道。』劊子手目瞪口呆。

隨後行刑人手起刀落，金聖歎人頭落地，跌出兩個紙團。監斬官拾起展開，一個紙團上寫着『好』，另一個紙團上寫着『痛』。

【論金聖歎書法與其人格精神之映照】
（文/國學研習者）

金聖歎（1608-1661）之書法，實乃晚明士人精神之外化。其筆墨非僅技藝之呈現，更見狂狷文人之風骨。觀其傳世書跡，結字奇崛，行筆如刀，鋒芒畢露處恰似其科場答卷之詼諧詭譎，可謂"書為心畫"之極致詮釋。

一、書法中的"狂者進取"
金聖歎早年師法二王，後參以米芾跳宕之勢，終成自家面貌。其【臨王羲之帖】雖言臨古，實則筆勢縱橫，提按間盡顯桀驁之氣。正如其在科場以"三十九動心"戲答考題，其書法亦常突破法度：中宮緊收而四維開張，豎畫如孤松挺壁，捺筆似快刀斫陣。這種"以怪為美"的審美取向，與徐渭、傅山等晚明書家共同構成對台閣體的反動。

二、筆墨遊戲與生命態度
傳世【西子來乎】殘卷，章法錯落如星斗布天，字間呼應若問答往來。其"出東門""出南門"之排比，在書作中化為長短參差的節奏，恰似其人臨刑猶戲言"豆腐乾配花生"的黑色幽默。金聖歎將書法視為"天地之戲場"，正如其評點【水滸】時所言："才子之文，隨手所觸，皆成妙趣。"這種遊戲三昧的境界，實為莊子"解衣槃礴"精神在書法中的延伸。

三、碑帖之外的文人風骨
金氏書法真跡存世稀少，然其【絕命書】傳聞或為偽托，卻深得神髓——"好""痛"二字，一正一欹，墨色枯潤相生，恍見其頭顱墜地時生命的最後震顫。這種將悲劇轉化為美學體驗的能力，令人想起嵇康臨刑奏【廣陵散】。其書法價值不在技法圓滿，而在以筆墨為匕首，剖開科舉制度下知識分子的精神困境。

結語：
金聖歎書法之奇，奇在"以書為謔"的文人品格。當我們將【臨王帖】的飛白與科場繪和尚的戲筆並觀，便能理解：其筆墨中的"不諧於世"，恰是對"匏瓜系而不食"士人命運最深刻的抗議。在館閣體盛行的時代，這種"不規規於法度"的書寫，正是對"鬱郁乎文哉"傳統最鮮活的詮釋。

（全文798字）

註：本文考據參考【金聖歎全集】【中國書法理論史】，兼采【清稗類鈔】中軼事，力求學術性與可讀性並重。書作真偽問題因非本文重點，故從藝術精神層面立論。

金聖歎：狂狷書道與科場悖論的文化解讀

金聖歎（1608—1661）作為明末清初的文學批評巨擘，其書法與行止皆浸透晚明士人特有的『畸與狂』的美學氣質。觀其科場軼事，非為『學渣』之證，實乃對八股取士制度的戲謔性解構。其書法風格亦如其人——以奇崛險絕之筆，破館閣體之樊籬，堪稱晚明浪漫主義書風的典型個案。

一、科場筆墨：遊戲三昧中的反諷
金聖歎三次應試的『零分答卷』，本質是文人『以文為戲』傳統的極端呈現。
1. 【論語·陽貨】題『匏瓜』之答：以和尚剃刀圖解『不可食』之喻，暗諷士人如懸匏徒具其形。此非才拙，實借書畫同源之理，演繹經學之『象外微旨』。
2. 【孟子·公孫丑】題『三十九動心』：以數理邏輯顛覆文本權威，恰似其評點【水滸】時『草蛇灰線』之法，暴露科舉命題的機械性。
3. 『西子』題之空間敘事：化用【詩經·鄭風】句式，以方位重複構建詼諧悖論，與徐渭『青藤體』書法之『亂石鋪街』異曲同工。

此類應答，可視作晚明『狂禪』思潮在科場的投射——金氏將八股文『代聖賢立言』的程式，異化為語言遊戲的試驗場。

二、書法美學：從『畸人』到『奇書』
金聖歎雖無系統書論傳世，然其墨跡（如【臨王羲之帖】）可見三點特質：
1. 用筆之『疾澀』：線條多頓挫飛白，似評點文字時『忽然拍案』之節奏，與倪元璐『屋漏痕』筆法相呼應。
2. 結體之『敧側』：字形常左低右高，如科場答卷之『不正』，實為對董其昌『平淡天真』書風的反撥。
3. 章法之『跳宕』：行距疏密無常，暗合其『文章三境』說中的『靈眼捉住，靈手寫破』。

此般書風，恰似其批【西廂記】所云：『文章最妙是此一刻被靈眼覷見，便於此一刻放靈手捉住。』

三、臨終戲謔：俳諧精神的文化隱喻
金聖歎刑場遺言『豆腐乾與花生米同嚼』之謔，非徒逞口舌之快。此乃【世說新語】『任誕』篇的終極演繹——以味覺通感消解死亡恐懼，其紙團『好』『痛』二字，更構成莊禪式的二元悖論。清代章學誠【文史通義】評其『才雋而識偏』，殊不知此種『偏至』，正是對禮教秩序最尖銳的溫柔反抗。

結語：金聖歎的書法與科場行跡，共同編織了一幅晚明文化轉型期的『謔浪圖卷』。其價值不在『成功學』層面，而在以癲狂姿態守護士人精神的自由維度。今人若僅以『學霸』『學渣』論之，恐未盡『聖嘆三昧』也。

（全文798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