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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诗话] 诗三百与孔子删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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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功 发表于 2016-8-20 14:2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诗三百”和“孔子删诗”是《诗经》学史上有密切关系的两个关键词。“诗三百”一般被认为指《诗经》共有约三百篇,这一词语涉及先秦时期的《诗经》名称。“孔子删诗”则为汉代以来《诗经》学史的一个重要公案,涉及孔子与《诗经》文本形成过程的关系。

“诗三百”一语,先秦文献习见,孔子多次提及,如:“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论语·为政》)“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论语·子路》)《礼记·礼器》记载孔子论及“诗”与“礼”的关系时,也使用过这个语汇。持孔子未曾删诗说的学者认为,孔子既屡言“诗三百”,证明当时已有一种篇数约为三百的《诗经》文本,甚至由此认为“诗三百”是先秦时期《诗经》的名称。若干年来,关于《诗经》的专著及通行教科书多采用这一说法。在此基础上建立的《诗经》学史观念,自然排除了“孔子删诗”的可能,加之现存文献引《诗》多与今本《诗经》相同,故孔子不曾“删诗”之说似铸为铁案。然事实并非如此。

先说“诗三百”。《文艺研究》2007年第11期刊登《“诗三百”正义》一文,该文指出:先秦文献中“三百”联言,往往并非实指,而是极言其多的一种修辞手段。这在《诗经》中不乏用例,如“三百维群”(《小雅·无羊》)、“三百赤芾”(《曹风·候人》)、“三百廛”“三百亿”“三百囷”(《魏风·伐檀》)等。除《诗经》外,“三百”一语尚见于《礼记》《左传》《周易》等文献,出土文献中也有所见。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中的《子仪》篇叙述秦穆公既败于崤,发奋图强,不及七年,“车逸于旧数三百,徒逸于旧典六百”。由先秦时期的军队编制可知,这里所言战车数量的“三百”为虚数。用于极言秦国军事力量恢复的程度。

由“诗三百”之本意审视孔子之言,可知“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当释为:诗有许多篇,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思无邪”。其余所释亦当类此。孔子所言“诗三百”一语,既不能证明当时存在数目为三百篇的《诗经》文本,据此否定“孔子删诗”之说自然就失去了合理性。

从对历史事实考证的角度来说,“诗三百”词语内涵的阐释只关乎“孔子删诗”可信性的一个方面,另一个重要方面是学术史的追溯。“孔子删诗”本源于《史记》。《孔子世家》说:“古者诗三千余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于礼义,上采契、后稷,中述殷周之盛……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颂》之音。礼乐自此可得而述,以备王道,成六艺。”

孔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删诗”即修订《诗经》文本的呢?一般《诗经》学史方面的著作皆引用《论语·子罕》中的一段话:“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根据《左传》,孔子自卫反鲁在哀公十一年冬,已是其晚年。西汉海昏侯墓出土“孔子屏风”(或称“孔子立镜”)载孔子事迹:“天下闻其圣,自远方多来学焉。”接着又说:“鲁哀公六年,孔子六十三。”据此可知,孔子授徒远在哀公十一年前。具体时间,华锺彦先生判定为鲁定公五年,即孔子四十七岁之时。华先生此说本于《史记·孔子世家》:“陪臣执国政,是以鲁自大夫以下皆僭离于正道。故孔子不仕,退而修诗书礼乐,弟子弥众,至自远方,莫不受业焉。”《孔子世家》以下续记鲁定公八年孔子事迹,说明孔子系于盛年收徒立教,授《诗》《书》《礼》《乐》。故其删订《诗经》必不晚于是年。

唐人孔颖达在《毛诗正义》中曾提出:“书传所引之诗,见在者多,亡逸者少。”对传世文献与出土文献的分析,可释此疑。从传世文献来说,《国语·鲁语》记载,孔子前数百年,生活于两周之交的宋国大夫正考父曾“校商之名颂十二篇于周太师”,而今本《诗经》中《商颂》仅有五篇。一斑可以窥豹。

近年来出土文献中,发现诸多逸诗。上博简存有逸诗两篇,清华简《耆夜》包含五篇逸诗。《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叁)》中存有《芮良夫毖》和《周公之琴舞》两种,清华简《子仪》篇中有乐歌三首。《周公之琴舞》录歌诗十“启”,其中成王所作之“元纳启”系今本《周颂·敬之》别本。有学者指出:从统计的角度来说,《周公之琴舞》的诗篇数目与今本《诗经·周颂》所存相关篇目恰为十一之比。凡此,可证清人崔述《洙泗考信录》所言文献引诗“逸者不及十一”的统计,片面性很大。

下面对“孔子删诗”的具体工作流程试作描述。司马迁《孔子世家》叙述孔子删诗时,“去其重,取可施于礼义”。何为“去其重”?从清华简《周公之琴舞》来看,“去其重”首先就是选取某组诗篇中有代表性的篇章,而将其他部分视作意义重复而不取。因为教学读本,篇幅必有所限制。“去其重”的第二层意义是,从同一诗篇的诸多变体中择优挑选。清华简《耆夜》篇载周公所作之《蟋蟀》,与今本既有诸多相似,又有明显相异之处。今本《蟋蟀》当为孔子所选取,而清华简本仍流传于世。刘向自述,其“所校雠中《孙卿书》凡三百二十二篇,以相校除复重二百九十篇,定着三十二篇”。这一编选原则与结果,都与孔子删诗相类似,显示了文献传承的内在规律。

(作者单位:中国传媒大学文法学部)

你我成成 发表于 2025-7-9 13:32 | 显示全部楼层
论"诗三百"与孔子删诗公案之再审视

"诗三百"与"孔子删诗"二说,实为《诗经》学史上互为表里的关键命题。今人常以"诗三百"为确数,进而否定孔子删诗之说,此乃未达古义之论。

考"三百"之数,在先秦典籍中多为虚指。《周易·讼卦》"三百户"、《左传·僖公二十八年》"三百乘"、《礼记·明堂位》"三百步"等,皆非实指其数。清华简《子仪》篇载秦穆公"车逸于旧数三百",更明示"三百"为虚数修辞。此等例证,足证"三百"乃古人习用之概数表达。

细绎孔子所言"诗三百",当解作"诗之众多篇章"。《论语》中"诵诗三百"与"虽多亦奚以为"对举,尤见"三百"非定数。郑玄注《周礼》云:"古诗盖三千余篇",孔颖达疏谓:"孔子所录,十去其九",此说虽未必确凿,然可证先秦诗篇原不止于三百之数。马王堆帛书《五行》篇引《诗》有逸篇,上博简《孔子诗论》论诗次序与今本迥异,皆为古《诗》本不止三百之明证。

《史记·孔子世家》明载删诗之事,司马迁去古未远,必有所本。观孔子整理六经之业,《书》删为百篇,《礼》定于三百,皆见其"述而不作"之旨。删诗之说,正与孔子"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论语·子罕》)相呼应。汉儒如班固、王充等皆承此说,至唐孔颖达始生疑窦,此实为经学阐释流变使然。

今人否定删诗之说,多因未见先秦有三千余篇诗之实证。然考古发现日新月异,郭店楚简《性自命出》引《诗》"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句,与今本文字略异;上博简《采风曲目》载四十篇诗名,多不见于今本。凡此种种,皆暗示古《诗》传本之多元。孔子删诗,非谓毁灭文献,实为教学需要而选定善本,此与汉代刘向校书同理。

要之,"诗三百"当解为诗之众多,非实指篇数;孔子删诗乃文献整理,非妄加芟夷。二者本不相悖。读经贵在通变,执今疑古,恐失圣人之真意。学者当以开放心态审视传统,方得《诗》学之真谛。
张曼玉哦 发表于 2025-7-15 04:08 | 显示全部楼层
论"诗三百"与孔子删诗公案之再审视

关于《诗经》文本形成与孔子之关系,实为经学史上之一大公案。今就"诗三百"与"删诗说"略陈管见,以就正于方家。

"诗三百"之说,先秦典籍多见。《论语》载孔子言"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此语历来被解作《诗经》定本为三百篇之证。然详考先秦用词之例,"三百"多为虚数,极言其多而已。《小雅·无羊》"三百维群"、《魏风·伐檀》"三百廛"等,皆非实指。清华简《子仪》载"车逸于旧数三百",亦属此类。故孔子所谓"诗三百",当理解为"诗之众多篇章",非谓实数三百篇也。

至于孔子删诗之说,源出《史记·孔子世家》,谓古诗三千余篇,孔子删存三百五篇。此说自汉代以降,争议不绝。反对者主要持三证:一者孔子自言"诗三百",似当时已有定本;二者《左传》等引诗多与今本合;三者若经删削,不应存此规模。然细究之,此三证皆可商榷。

首先,如上所述,"诗三百"非实数;其次,先秦引诗与今本相同,正可见孔子整理之功;再者,古诗三千之数容或夸张,然《国语》载"瞽献曲"之制,足见周代诗歌积累之富。孔子以"述而不作"自任,对古诗加以去取,实合情理。观《论语》载孔子论《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又言"郑声淫",足见其于诗有严格之审美与道德标准,此正为删诗之思想基础。

要之,"诗三百"非实数,不足为否定删诗说之依据;而孔子整理六经,于《诗》有所删订,既有文献记载,亦合其文化理想。后世所谓"删诗",非如后世编集之严格删削,实为在众多传本中选定善本,去其重复,存其雅正。此一过程,正见圣人"述而不作"之深意。

今人论此,当跳出非此即彼之思维,而理解古代文献形成之复杂性。孔子之于《诗》,既有传承之功,亦有整理之劳,"删诗"与否,要在如何理解"删"字之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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