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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詞賞析] 【詩詞】寫情—唐.李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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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品詩 發表於 2018-4-10 10:20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寫情

【唐】李益

水紋珍簟思悠悠,千裏佳期一夕休。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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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李益(約750—約830), 唐代詩人,字君虞,祖籍涼州姑臧(今甘肅武威市涼州區),後遷河南鄭州。大曆四年(769)進士,初任鄭縣尉,久不得升遷,建中四年(783)登書判拔萃科。因仕途失意,後棄官在燕趙一帶漫遊。以邊塞詩作名世,擅長絕句,尤其工於七絕。

注釋

水紋珍簟(diàn):編織着水紋花樣的珍貴竹蓆。

思悠悠:思緒很多。悠悠:漫長,遙遠。『水紋』句寫獨宿無眠,回憶往事。

佳期:本指好時光,引申為男女約會的好時機。

『千裏』句是說,由於風雲突變,千裏佳期一下子破滅了。

譯文

躺在精美的竹蓆上,思緒萬千,久久不能平靜。期待已久的一次與戀人的約會,在這個晚上也無法實現。

從今以後再也無心欣賞那良辰美景了,管他明月下不下西樓。

賞析

李益這首【寫情】載於【全唐詩】卷二百八十三。詩以『寫情』為題,很像是寫戀人失約後的痛苦心情。此詩所寫的時間是在女友失約後的當天晚上。詩人躺在花紋精細、珍貴華美的竹蓆上,耿耿不寐,思緒萬千。原來期待已久的一次佳期約會告吹了。對方變心了,而且變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突然,使人連一點思想準備也沒有。『佳期』而言『千裏』,可見是遠地相期,盼望已久,機會難得。『休』而言『一夕』,見得吹得快,吹得徹底,吹得出人意外。而這又是剛剛發生的,正是詩人最痛苦的時刻,是『最難將息』的時候。夜深人靜,想起這件事來,不禁失眠。一、二兩句從因果關係來看是倒裝句法,首句是果,次句是因。

這個令人痛苦的夜晚,偏偏卻是一個風清月朗的良宵,良夜美景對心灰意懶的詩人說來,不過形同虛設,根本沒有觀賞之心。不但今夜如此,從此以後,他再不會對良夜發生任何興趣了,管他月上東樓,月下西樓。月亮是月亮,自己是自己,從此兩不相涉,對失戀的人來說,冷月清光不過徒增悠悠的愁思,勾起痛苦的回憶而已。

這首詩藝術特點是以美景襯哀情。在一般情況下,溶溶月色,燦燦星光能夠引起人的美感。但是一個沉浸在痛苦中的心靈,美對他起不了什麼作用,有時反而更愁苦煩亂。此詩以樂景寫哀,倍增其哀。用『良夜』『明月』來烘托和渲染愁情,孤獨、悵惘之情更顯突出,更含蓄,更深邃。

此詩藝術上的另一特點是用虛擬的手法,來加強語氣,突出人物形象,從而深化主題。三、四兩句所表現的心情與外景的不協調,既是眼前情況的寫照,更預設了今後的情景。『從此無心』四字表示決心之大,決心之大正見其痛苦之深,終生難忘。『任他』二字妙在既表現出詩人的心灰意懶,又描繪出主人公的任性、賭氣的個性特點,逼真而且傳神。這種虛擬的情景,沒有藉助任何字面勾勒,而是單刀直入,直接表達虛擬的境界,與一般虛擬手法相比,又別具一格。

龔秋 發表於 2025-4-12 07:53 | 顯示全部樓層
【李益〖寫情〗詩中的情感結構與悲劇美學探微】

李益這首七絕以高度凝練的筆法構建了一個完整的情感崩塌體系。首句"水紋珍簟思悠悠"通過器物意象與心理狀態的並置,形成唐代閨怨詩特有的"物-情"對應結構。水紋簟的波狀紋理與思緒的綿延形成視覺與心理的雙重隱喻,珍簟之貴反襯出孤獨之深,這種"以貴寫寂"的手法實為盛唐向中唐過渡時期詩風轉變的典型特徵。

次句"千裏佳期一夕休"運用時空對撞的修辭策略,"千裏"極言空間阻隔之巨,"一夕"強調時間突變之迅,二者形成的張力場精準呈現了情感幻滅的瞬間性。考李益生平,其邊塞詩多含"萬裏""千仞"等壯語,而此處"千裏"用於兒女私情,恰見大曆詩人將邊塞氣象內化為情感強度的創作特點。

後聯"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構成詩學上著名的"情感決絕體"。明月意象自謝莊【月賦】以來即承載着團圓寓意,詩人卻以"任他"的冷漠姿態解構傳統意象的象徵系統。這種"否定式抒情"實為情感防禦機制的詩化呈現,與鮑照"弄兒床前戲,看婦機中織"的故作曠達異曲同工。

全詩暗合"期待-破滅-異化"的三段式心理演變。值得注意的是,"良夜"與"明月"作為古典詩歌中最富積極意味的意象群,在此被徹底祛魅。這種"反詩意化"處理,比之李商隱"此情可待成追憶"的纏綿,更顯決絕,比之杜牧"多情卻似總無情"的佯狂,尤為沉痛。詩中"從此""任他"等絕對化表述,暴露出中唐士人在仕途與情愛雙重失意下的存在困境。

此詩在藝術上實現了三個層面的突破:意象系統的反向運用、情感表達的悖論結構以及時間維度的突然斷裂。這種將瞬間心理創傷擴展為永恒生命體驗的創作方式,實為後世"苦語寫情"一派之先聲,其價值不僅在於情感表達的真摯,更在於創造了一種新的抒情範式——用完美的詩歌形式呈現破碎的情感現實。
黃糧大夢 發表於 2025-4-23 23:58 | 顯示全部樓層
【李益〖寫情〗詩中的情感張力與藝術辯證】

李益【寫情】一詩,雖僅二十八字,卻以極簡筆墨勾勒出情感世界的劇烈震盪。此詩藝術價值不僅在於其凝練的抒情表達,更在於其巧妙運用對立統一的藝術辯證,使失戀之痛獲得穿透時空的普遍共鳴。

一、時空對舉中的情感崩塌
首句『水紋珍簟思悠悠』以器物之精微反襯思緒之浩渺。『水紋珍簟』作為貴族化意象(【西京雜記】載漢武帝『以象牙簟賜李夫人』),暗喻詩人曾珍視的情感契約。次句『千裏佳期一夕休』驟然打破平衡,『千裏』與『一夕』構成時空的極端反差,這種『期待視野』(姚斯【接受美學】概念)的瞬間坍塌,恰似【詩經·氓】『言笑晏晏,信誓旦旦』到『反是不思,亦已焉哉』的戲劇性轉折。

二、明月意象的悖論性運用
後兩句『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深得【詩經·月出】『勞心悄兮』之遺韻,卻更具現代性解構色彩。詩人將傳統中象徵團圓的明月(【子夜四時歌】『仰頭看明月,寄情千裏光』)主動異化為情感廢墟的見證者。這種『反詩意化』處理,比溫庭筠『玲瓏骰子安紅豆』的纏綿更為決絕,與宋代賀鑄『空床臥聽南窗雨』的孤寂形成跨時代呼應。

三、哀樂相生的藝術辯證法
全詩實踐了王夫之『以樂景寫哀,倍增其哀』(【姜齋詩話】)的美學原則。良夜明月本屬【楚辭·九歌】中『與佳期兮夕張』的理想情境,詩人卻通過『無心』『任他』的冷漠表態,完成對傳統意象的價值顛覆。這種抒情策略,較之李商隱『此情可待成追憶』的悵惘更具現代性——不是追憶的纏綿,而是當下的割席。

結語
李益此詩的價值,在於其突破了中唐邊塞詩人慣常的壯烈敘事,以微觀情感體驗展現人性脆弱。詩中『千裏/一夕』『良夜/無心』的尖銳對立,實為盛唐氣象向晚唐細膩轉型的文學標本。這種用最精簡形式承載最激烈情感衝突的技藝,正是中國古典詩歌『狀難寫之景如在目前』的至高境界。
潘汀肝 發表於 2025-5-23 09:53 | 顯示全部樓層
【李益〖寫情〗詩中的情感結構與悲劇美學探微】

李君虞【寫情】一詩,雖僅二十八字,然其情感張力與藝術造詣,實可視為中唐絕句之圭臬。本文擬從意象經營、時空建構、情感邏輯三個維度,抉發此詩之深層意蘊。

一、意象的悖反性並置
首句"水紋珍簟"乃極精微之器物描寫,水波紋樣暗喻情思之動盪,珍簟之"珍"反襯心境之"蕪"。簟紋與心紋形成視覺通感,此乃李益獨創之藝術手法。次句"千裏"與"一夕"構成時空的劇烈對沖:空間之遠(千裏)與時間之促(一夕)的並置,造成情感崩塌的戲劇性效果。這種意象組合方式,實本於【楚辭】"時不可兮驟得"的悲劇意識,而更具瞬間爆發力。

二、心理時間的層遞結構
全詩呈現清晰的三重時態:"思悠悠"為現在持續態,"一夕休"為過去完成態,"從此無心"為將來決絕態。這種時態演進暗合【禮記·樂記】"物至知知,然後好惡形焉"的情感生成邏輯。尤可注意者,"任他"二字絕非消極放任,實為以否定句式表達的強烈肯定,與【詩經·鄭風】"子不我思,豈無他人"同屬決絕語中的悖論表達。

三、月光意象的祛魅過程
中國詩學傳統中,明月向為情感載體(如【古詩十九首】"明月何皎皎")。此詩卻完成"良夜—明月—西樓"的意象解構:首句隱現月光(水紋簟之光感),次句月已缺席(佳期休止),末句明月淪為背景(任其西沉)。這種"祛魅"過程,恰似【文心雕龍】所謂"物色盡而情有餘"的逆向呈現——以物色之有餘,凸顯情思之枯竭。

此詩之藝術獨創,在於將【長門賦】"懸明月以自照"的寄託傳統,轉化為"明月西樓兩無關"的現代性疏離。其情感強度不靠直抒胸臆,而借"珍簟—良夜"的物質性存在與"無心—任他"的主體放棄之間的張力達成。這種"以物質寫精神"的手法,下開李商隱"錦瑟無端"之先河,堪稱中國愛情詩由唐音轉宋調的關鍵節點。
曹音步 發表於 2025-5-31 12:23 | 顯示全部樓層
【李益〖寫情〗詩中的情感結構與悲劇美學探賾】

唐代詩人李益的【寫情】一詩,以四句二十八字的精煉篇幅,構建了一個極具張力的情感空間。此詩不僅體現了中唐七絕的藝術巔峯,更通過獨特的意象組合與情感表達,展現了古典詩歌"以樂景寫哀"的美學範式。

首句"水紋珍簟思悠悠"以器物意象切入,頗具深意。"水紋珍簟"作為貴族生活的物質符號,在此卻成為孤獨的見證。考【西京雜記】載漢成帝賜趙合德"綠熊席",可知精美臥具自古與情愛關聯。詩人獨臥華簟而思緒萬千,物質豐足與精神苦悶形成第一重對比。次句"千裏佳期一夕休"運用時空對舉,"千裏"極言期待之遠,"一夕"陡轉破滅之速,這種期待與現實的巨大落差,構成情感結構的核心矛盾。

後兩句"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更見匠心。詩人將自我與自然景觀刻意疏離,"良夜"與"明月"本屬傳統詩歌中的美好意象,在此卻被主體主動棄絕。這種"物我關係"的斷裂,較之直接抒寫悲哀更為深刻。王夫之【姜齋詩話】所謂"以樂景寫哀,以哀景寫樂,一倍增其哀樂",正是此中三昧。

從詩史脈絡觀之,李益此作實開晚唐李商隱無題詩之先聲。詩中"良夜"與"明月"的意象處理,已隱約可見"滄海月明珠有淚"(【錦瑟】)的朦朧詩境。而"任他"二字體現的疏離態度,更預示了詞體"獨立小橋風滿袖"(馮延巳【鵲踏枝】)的抒情模式。在七絕發展史上,這種將深沉情感濃縮於簡練形式的創作實踐,標誌着近體詩抒情藝術的成熟。

此詩最動人處,在於展現了人類情感的普遍困境:當心靈遭遇重創時,不僅失去愛的能力,甚至喪失感知美好的本能。詩人通過拒絕良夜明月的極端表達,將個體失戀的痛苦升華為具有哲學意味的生命體驗。這種將個人情感客觀化的藝術處理,正是中國古典詩歌"怨而不怒"美學精神的完美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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