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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詞賞析] 寫詩用些方言俗語 原來也可以這麼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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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天道化 發表於 2016-4-19 08:16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寫詩用些方言俗語 原來也可以這麼美

寫詩用些方言俗語 原來也可以這麼美

資料圖

方言是全民語言的地方變體,俗語指通俗並廣泛流行的定型的語句,方言俗語是與書面語言相對的地方口語。清人冒春榮【葚原詩說】云:用字宜雅不宜俗,宜穩不宜險,宜秀不宜笨。一字之工,未足庇其全首;一字之病,便足累其通篇。這段話反映了古人作詩的基本態度。但是古代許多大家都曾將方言俗語入詩,自有其審美價值。

存真,切合語境。方言俗語之俗不是粗俗,而是民俗。民俗是民間的風俗習慣,反映民俗的詩歌會採用方言俗語。明人費經虞【雅倫】云:詩中用時俗字,獨宜於新聲。如宮詞、謠諺、燕歌、吳歌、柳枝、竹枝之類。柳枝詞是寫民俗民情的,自然要用到方言。如宋代陳造【房陵】:陰晴未敢捲簾看,苦霧濛濛鼻為酸。政使病餘剛製酒,一杯要敵澇朝寒。作者自註:晨起霧久乃開,土人目曰澇朝。澇朝是宋代房縣方言。正如袁枚所說:異域方言,采之入詩,足補輿地誌之缺。

王若虛【滹南遺老集】云:古人文字中,時有涉俗語者,正以文之則失真,是以寧存而不去。在某一語境中運用方言正是存真的表現。韓愈【此日足可惜贈張籍】詩:百裏不逢人,角角雄雉鳴。唐人李廓【雞鳴曲】:星稀月沒上五更,膠膠角角雞初鳴。古人認為角音谷,正是模仿雞的叫聲。柳宗元【漁翁】:漁翁夜傍西岩宿,曉汲清湘燃楚竹。煙銷日出不見人,欸乃一聲山水綠。一、二句寫夜盡拂曉,從汲水的聲響與燃竹的火光知道西岩下有一漁翁在。三、四句寫煙消日出,綠水青山頓現原貌。忽聞櫓漿欸乃一聲,原來人雖不見,卻只在山水之中。用欸乃這一俗語摹寫搖櫓聲,尤為悅耳怡情,山水似乎也為之綠得更為可愛了。後人評說此詩有奇趣,因為它寫出了一個清寥得有幾分神秘的境界,隱隱傳達出作者那既孤高又不免孤寂的心境。

求異,打破常規。宋釋惠洪【冷齋夜話】:句法欲老健有英氣,其間用方俗言為妙,如奇男子行人群中,自然有穎脫不可干之韻。書面語已有已是,唐人用隔是。元稹【日高睡】詩:隔是身如夢,頻來不為名。憐君近南住,時得到山行。隔又作格。白居易【聽夜箏有感】詩:江州去日聽箏夜,白髮新生不願聞。如今格是頭成雪,彈到天明亦任君。顧況【露青竹杖歌】詩:市頭格是無人別,江海賤臣不拘紲。隔或格即當時口語,用起來有強調的作用。有盡教而用遮莫。杜甫【書堂飲既,夜復邀李尚書下馬,月下賦絕句】:久判野鶴如雙鬢,遮莫鄰雞下五更。是說盡教飲至達旦無妨,表現一種與老朋友相聚的無拘無束。方干【贈鄰居袁明府】:朝昏幸得同醒醉,遮莫光陰自下坡。意與杜詩同。數物為個,是為俗語,而杜詩屢用,如:峽口驚猿聞一個,兩個黃鸝鳴翠柳,卻繞井邊添個個。誰家,在唐代俗語中是什麼義,表示輕蔑或不滿的語氣。如杜甫【青絲】:青絲白馬誰家子,粗豪且逐風塵起。李白【金陵歌】:白馬小兒誰家子,泰清之歲來關囚。不用常規語用俗語,如異軍突起。

詩用方言俗語是有條件的。首先要提煉,熔化口語。羅大經【鶴林玉露】:楊誠齋云:詩固有以俗為雅。然亦須經前輩鎔化,乃可因乘。余觀杜陵詩亦有全篇用常俗語者,然不害其為超妙。陳宗石稱其兄維崧【迦陵詞】:一切詼諧狂嘯,細泣幽吟,無不寓之於詞。甚至俚語巷談,一經點化,居然典雅,有意到筆隨、春風物化之妙。所謂熔化,就是提煉,將過於土俗的詞語進行加工。錢鍾書先生對誠齋體也有精彩的評述:楊萬裏對俗語常談還是很勢利的,並不平等看待、廣泛吸收,而是只肯挑選牌子老,來頭大的口語,晉唐以來的詩人文人用過的至少是正史、小說、禪宗語錄記載着的口語。他誠然不堆砌古典了,而他用的俗語都有出典,是白話裏比較古雅的部分。讀者只看見他瀟灑自由,不知道他這樣謹嚴不馬虎,好比我們碰見一個老於世故的交際家,只覺得他豪爽好客,不知道他花錢待人都有分寸,一點兒不含糊。這就像唐僧寒山的詩,看上去很通俗,而他自己誇口說:我詩合典雅,後來的學者也發現他的詞句涉獵廣博。

其次,佈局上要巧作安排。使用方言俗語也要考慮到不同題材。常見俗語用於五七言古體則可,若能用之近體,乃見筆力。唐人於濆【送戍客南歸】詩云:北別黃榆塞,南歸白雲鄉。孤舟下彭蠡,楚月沈滄浪。為子惜功業,滿身刀箭瘡。莫渡汨羅水,回君忠孝腸。忠孝一詞是俗見之字,很少用於近體詩。可是於濆能用在這裏,是因為有汨羅的環境,誰也不會懷疑屈原的忠心。

用俗語就有詼諧的味道,很容易落入油滑。施蜇存【管城三寸尚能雄】說:聶紺弩舊體詩的更大的特點是它的諧趣,一種詼諧的趣味。這是傳統中國詩裏最少見的,日本俳句裏確有不少。只有極為關心(世態人情),而又處之泰然的人,才可能有諧趣。諧趣不是戲謔,戲謔就成為打油詩;諧趣也不同於西洋的幽默,幽默要有一點諷刺。一首詩,光有諧趣,還不易成為高格。聶紺弩同志的諧趣,背後隱藏着另一種情緒:沉鬱。【三草】集中有許多詩不是上聯有諧趣,下聯見沉鬱,就是一句有諧趣,一句見沉鬱。用方言俗語帶來了諧趣,但情調要沉鬱。聶紺弩【挽雪峯】第二聯:天晴其奈君行早,人死何殊睡不醒。睡不醒是大白話。第三聯風雨頻仍家國事,人琴一動輩行情。就很嚴肅了。【有贈】第二聯:兒童塗壁書王八,車馬爭途罵別三。王八、別三是俗語,寫兒童的頑皮,是寫實的調侃。第三聯:世有奇詩須汝寫,天將大任與人擔。又是對後輩的期待,長者的關懷。

就如取名字一樣,個別字也是可以用俗字的,但姓與名構成一個整體,要有點積極意義。如吳窮好,吳良就不好。

方言俗語入詩,如此才能拓寬其審美空間。

(邵則遂,作者單位:中南民族大學 原標題:詩用方言俗語)

 樓主| 順天道化 發表於 2025-3-25 01:28 | 顯示全部樓層
【方言入詩雅俗辯證】

詩家用語貴在存真達意,雅俗之辨實非絕對。冒春榮論詩重雅訓,然費經虞"時俗字宜新聲"之說尤具慧眼。觀陳造【房陵】自注"澇朝"、韓愈"角角雉鳴",皆以方言存地方聲口,恰合王若虛"寧存而不去"之旨。蓋詩語之俗,當辨其為民俗之真而非粗鄙之陋。袁子才謂方言可補輿地之缺,正是以俗為雅之妙境。要之,用俗須契情境,化俗為雅,方見詩家手段。
肖負收巳 發表於 2025-5-27 17:18 | 顯示全部樓層
【方言俗語入詩芻議:論俗雅之辯證與詩道之通變】

冒春榮【葚原詩說】所倡"用字宜雅不宜俗"之說,實為詩家正統,然細繹詩史流變,方知大家巨擘往往能化俗為雅,在雅俗之際別開生面。此中關捩,正在於對"俗"字之精微辨析——非粗鄙之俗,乃民俗之真、方言之醇,此正【禮記】"入國而問俗"之遺意也。

一、方言存真:補輿地之闕如
費經虞【雅倫】謂俗字"獨宜於新聲",實道出方言俗語與風土詩歌之血脈關聯。陳造【房陵】詩自注"澇朝"為房縣方言,此非徒獵奇,實乃以方音存地方氣候特徵。韓昌黎"角角雄雉鳴"中"角角"擬雞鳴聲,較之【詩經】"雞鳴膠膠"更顯生動;柳河東"欸乃一聲"以楚地棹歌擬聲詞入詩,令山水頓生韻律。此皆暗合王若虛"寧存而不去"之旨,較之陸放翁"晴窗細乳戲分茶"之雅言,別具一番土脈芬芳。

二、俗語求變:破格律之定式
惠洪和尚所謂"如奇男子行人群中",正道破俗語在詩中的陌生化效應。元微之"隔是身如夢"、白樂天"如今格是頭成雪",以當時口語"隔是/格是"(即"已是")入律詩,在工整七言中忽現白話鋒芒,恰似李義山"更持紅燭賞殘花"之"更"字用法,皆以俗語打破預期。杜工部"遮莫鄰雞下五更"更將俚語"遮莫"(意為"儘管")化入典雅語境,與王右丞"勸君更盡一杯酒"之雅言形成有趣對照。

三、雅俗相濟:見詩道之圓融
【文心雕龍】云"斟酌乎質文之間",方言俗語之用尤當如是。楊誠齋"稚子相看只笑渠"之"渠"(方言"他"),與李清照"守着窗兒獨自怎生得黑"之"怎生",皆在俗白中見錘鍊。反觀今人強用方言而失韻律者,恰如紀曉嵐批評的"以市井俚語充風雅",未得古人"化俗為雅"三昧。真正妙手當如姜白石【揚州慢】"漸黃昏,清角吹寒",雖用尋常字而意境自高。

要之,詩之用字不在雅俗之判,而在真偽之辨。袁隨園"足補輿地誌之缺"之說,實啟錢鍾書"詩可以觀"之論。今人若欲效法,當先涵泳李杜韓柳,體會其"以俗為雅"的鍊字功夫,切忌徒摹其表。蓋詩道貴在"即俗見雅",非謂"以俗代雅"也。
道重さゆみ 發表於 2025-6-2 07:58 | 顯示全部樓層
【論方言俗語入詩的美學價值與詩學規範】

古人論詩,向以雅言為正統,然細察詩史脈絡,方知方言俗語之用,實為古典詩歌開闢別樣美學境界。清人冒春榮【葚原詩說】所倡"用字宜雅不宜俗"之說,固為詩家圭臬,然歷代大家以俗語入詩而臻化境者,恰印證了"大俗即大雅"的藝術辯證法。

一、方言存真:民俗語境的詩性轉化
明人費經虞【雅倫】言"詩中用時俗字,獨宜於新聲",此論深得詩道三昧。宋代陳造【房陵】詩自注"澇朝"為房縣方言,袁枚評此類用例"足補輿地誌之缺",正揭示方言入詩的雙重價值:既存地方風土之真,又成詩家鑄語之新。韓愈"角角雄雉鳴"擬雞啼聲,柳宗元"欸乃一聲山水綠"摹櫓槳韻,皆以俗語為詩眼,使天籟人籟渾然一體。王若虛所謂"文之則失真,寧存而不去",恰是此類創作的核心要義——方言俗語非為獵奇,實乃情境真實性的必然選擇。

二、俗語點化:語言張力的藝術生成
唐人李廓【雞鳴曲】"膠膠角角雞初鳴",以雙聲疊韻的俗語突破"雞鳴嘐嘐"的經典表述;元稹"隔是身如夢"、白居易"如今格是頭成雪",取當時口語"隔是/格是"(意為"已是")強化時間質感。這種語言選擇暗合釋惠洪"如奇男子行人群中"之喻,在雅言系統中形成陌生化效果。杜甫"遮莫鄰雞下五更"("遮莫"即"盡教")以俗語消解典重,反得疏放之趣,可見大家運俗入雅,非但不能傷雅,反能成就"老健有英氣"的句法奇觀。

三、雅俗辯證:詩學規範的邊界拓展
細究古人俗語入詩之例,可見三條鐵律:其一必合情境,如柳枝詞用吳語方得其神;其二需經提煉,韓愈取"角角"而棄俚鄙,存其聲韻之美;其三當有深致,柳宗元"欸乃"聲中孤懷自見。此即冒春榮"宜秀不宜笨"的真諦——俗語入詩非降格以求,實為更高難度的藝術提純。宋人趙與時【賓退錄】載黃庭堅改"喝飯"為"吃飯"乃合詩律,正是對俗語藝術化的自覺規範。

今人若效此法,當知方言俗語入詩猶如以青銅鑄鐘,既需保有泥土的質樸,更要成就金聲玉振的雅奏。詩道貴在"不俗",而最高境界的"不俗",恰在於能化俗為雅,在人間煙火中淬鍊出永恆的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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