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應星【論氣】卷2氣聲8詩解形聲一也聲之美惡良知生辨故聖制樂養耳聞性識神感之樂以治心

宋應星【論氣】卷2氣聲8詩解形聲一也聲之美惡良知生辨故聖制樂養耳聞性識神感之樂以治心

題文詩：

或有問聲,響之異可,以指數否?對曰形聲,

一也形萬,變而不窮,聲亦猶之.集萬人面,

於此而使,畫工圖之,其形萬集,萬杯槃此,

使樂工擊,其聲亦萬.人身聞性,識神其氣,

繫於膽經,游於耳竅.聲之美惡,良知生而,

辨之故聖,制樂養之.天地聲有,疏者厲者,

其則必有,婉者和者;其有龐者,嘩者俗者,

其則必有,清者理者,雅者有驚,懼怖畏者,

則必有悅,樂親昵者;有叱喝而,不堪者則,

必有噢咻,而樂受者.吼鳴虎嘯,怖畏生焉;

睍睆嚶鳴,悅樂動也.皆一身聞,性具而後,

天地之聲,因之天地,聲響具而,官骸之神,

亦感之也.或問驚聲,或至殺人,者焉何也?

對曰氣從,耳根一線,宛曲出而,司聽焉此,

氣出入業,口鼻分官,窒之則聾,棼之則病,

散絕則死.驚聲之甚,者其必如,炸炮飛火,

其時虛空,靜氣受沖,而開逢竅,則入逼及,

耳根之氣,驟入於內,覆膽隳肝,故絕命不,

少待也若,琴瑟簫管,優焉游焉,調焉誘焉,

聞性悅樂,而血氣之,和平由之.樂以治心,

豈細故哉!情生萬物,天地生人,有形有氣,

有氣有聲,聲由氣生,天人情通,情真聲美,

心平氣和,聖人感之,情假聲惡,小人感之.  

【原文】氣聲八或問：聲響之異，可以指數否？曰：形聲一也，形萬變而不窮，聲亦猶之。集萬人面於此，而使畫工圖之，其形萬；集萬杯槃於此，而使樂工擊之，其聲亦萬也。人身聞性識神，其氣繫於膽，經游於耳竅。聲之美惡，良知生而辨之，故聖人制樂以養之。天地間聲有疏者、厲者，則必有婉者、和者；有龐者、嘩者、俗者，則必有清者、理者、雅者；有驚懼怖畏者，則必有悅樂親昵者；有叱喝而不堪者，則必有噢咻而樂受者。吼鳴虎嘯，而怖畏生焉；睍睆嚶鳴，而悅樂動也。皆一身聞性具，而天地之聲因之，天地聲響具，而官骸之神亦感之也。驚聲或至於殺人者，何也？曰：氣從耳根一線宛曲出而司聽焉，此氣出入業其口鼻分官，窒則聾，棼則病，散絕則死。驚聲之甚者，必如炸炮飛火，其時虛空靜氣受沖而開，逢竅則入，逼及耳根之氣驟入於內，覆膽隳肝，故絕命不少待也。若夫琴瑟簫管，優焉游焉，調焉誘焉，聞性悅樂而血氣之和平由之。樂以治心，豈細故哉！

（卓注）棼：fen紛亂。   【注釋】  氣聲八  

或問：聲響之異，可以指數否？   

曰：形勢一也，形萬變而不窮，聲亦猶之。集萬人面於此，而使畫工圖之，其形萬；集萬杯槃pan（釋：古通『盤』）於此，而樂工擊之，其聲亦萬也。人身聞性識神，其氣繫於膽，經游於耳竅。聲之美惡，良知生而辯之，故聖人制樂以養之。   

  天地間氣有疏者、厲者，則必有婉者、和者；有龐pang者，嘩者、雅者；有驚懼怖畏者，則必有悅耳親昵者，有叱chi喝而不堪者，則必有噢o咻xiu而受者。吼嗚虎嘯，而怖畏生焉；睍xian睆huan（釋：形容鳥色美麗或鳥聲清和圓轉）嚶嗚，而悅樂動也。皆一身聞性具，而天地之聲應之，天地聲響具，而官骸之神亦感知也。

     驚聲或至於殺人者，何也？曰：氣從耳根一線宛曲而出，司聽焉，此氣出入業其口鼻分官，窒則聾，芬則病，散絕則死。驚聲之甚，必如炸炮飛火，其時虛空靜氣受沖而開，逢竅則入，逼及耳根之氣，驟zhou入內，覆（釋：古通『復』反轉過來）膽隳hui（釋：毀壞，崩毀）肝，故絕命不少待也。若夫琴瑟se簫管，優焉游焉，調焉誘焉，聞性悅樂而血氣之和平由之。樂於浩心，豈細故哉！

答【論氣·氣聲】第八篇解義

宋應星【論氣】卷二『氣聲』篇第八節，以形聲同構為基，闡發聲之體用，其要義可析為三：

一、形聲一體，萬變無窮
『形聲一也』乃本節樞機。宋氏以『萬人萬面』喻聲之多樣性，猶畫工雖執一筆，而人面各異；杯槃雖同器型，而擊之音殊。此論承【樂記】『聲相應，故生變』之理，揭示聲之本質乃氣動所顯之『形』。先秦【管子·內業】言『凡物之精，化則為生』，宋氏則進一步指出：聲之萬變，實為氣化流行之動態呈現，非人力可窮盡指數。

二、聲辨美惡，良知為本
『聲之美惡，良知生辨』一語，融匯心學精髓。宋氏謂人聞聲而判雅鄭，非徒耳官之用，實因心體本具『良知』（王陽明所謂『知善知惡是良知』）。【孟子·盡心】言『耳目之官不思而蔽於物』，而宋氏強調『聞性識神』，即超越感官層面，以心性直契聲之本質。此論暗合【禮記·樂記】『知聲而不知音者，禽獸是也』之辨，凸顯人文化成之維。

三、聖樂養性，治心為要
『聖制樂以養耳聞性』乃儒家樂教傳統之發揮。【周禮·大司樂】云『以樂德教國子』，宋氏則深化其用：樂非僅悅耳，更在『治心』。蓋五音六律能調暢血氣（【黃帝內經】語），而雅樂中正之響，可導人心歸於『神感』——即【周易·繫辭】『寂然不動，感而遂通』之境。此說上承荀子『樂者，治人之盛也』，下啟明清『以樂化俗』實踐，彰顯聲教之社會功能。

結語
宋應星以氣論聲，統攝形上（氣化）、心性（良知）、教化（聖樂）三層次，其思辨既植根於張載『太虛即氣』之宇宙觀，又融攝陸王心學之主體精神。今日觀之，其對聲、形、心互動的闡釋，仍為理解中國傳統藝術哲學與身心修養提供重要範式。學者當循此徑，於『聞聲見性』中體認天人合一之旨。

（全文798字）

註：本文釋義兼顧文本脈絡與思想史背景，引證經典皆加括號註明，以合學術規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