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誼【新書】卷29匈奴詩解3三表五餌既明匈奴中乖相疑戰德德勝臣賜二族使祟匈奴

賈誼【新書】卷29匈奴詩解3三表五餌既明匈奴中乖相疑戰德德勝臣賜二族使祟匈奴

題文詩：

若夫大變,之應大約,以權決塞,因宜而行,

不可豫形,尊其翁主,重其相室,多其長吏,

眾門大夫,皆謀士也,必足之財,且用吾人,

且用其尊,觀限窺謀,中外符節,適絢拘也.

人且安得,久悍若此?三表已諭,五餌既明,

則匈奴之,中乖相疑.使單于乃,寢不聊寐,

食不甘口,揮劍挾弓,蹲穹廬隅,左視右視,

以爲盡仇.彼其群臣,雖欲毋走,若虎在後,

眾欲無來,恐或軒之,此謂勢然.其貴人之,

見單于猶,迕虎狼也,其南面而,歸漢猶弱,

子慕慈母.其眾之見,將吏猶噩,迕仇讎也,

南鄉而欲,走漢猶如,水流下也.將使單于,

無臣之使,無民之守,夫惡得不,系頸頓顙,

請歸陛下,之德義哉?此謂戰德.匈奴見略,

引而遠去.連此有數.關市者固,匈奴所犯,

滑而深求,願上遣使,厚與之和,以不得已,

許之大市.使者反因,於要險所,多爲鑿開,

眾而延之,關吏卒使,足以自守.大每一關,

屠沽賣飯,食者羹臛,膹炙也者,每物各一,

二百人則,胡人著於,長城下矣.是王將強,

悖之必攻,其王矣以,匈奴之飢,飯羹膹炙,

喗澦飲酒,此則亡竭,可立待也.賜大愈飢,

財盡愈困,漢者所希,心而慕也.匈奴貴人,

千人至者,顯其二三;萬人至顯,其十餘人.

夫顯榮者,招民之機,遠期五歲,近期三年,

匈奴亡矣.此謂德勝.或有問曰:建三表明,

五餌盛資,翁主擒敵,國而後止,費多惡得,

財用足之?對曰請無,敢費御府,銖金尺帛,

臣有餘資.問曰何以?吾乃對曰:國有二族,

方亂天下,甚於匈奴,爲邊患使,上下踳逆,

天下窾貧,盜賊罪人,蓄積無已,二族爲祟.

上去二族,弗使亂國,天下治富;臣賜二族,

使祟匈奴,過足言者.或又問曰:天子不怵,

人民悹之.對曰苟或,非天子民,尚豈天子;

詩經有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

莫非王臣;王者天子,舟車所至,人跡所及,

苟雖蠻夷,戎狄孰非,天子所哉?而慉渠頗,

率天子民,不聽天子,慉渠大罪.今天子自,

爲懷其民,天子之理,豈有怵人,之民者哉?

【原文】若夫大變之應，大約以權決塞因宜而行，不可豫形，尊翁主，重相室 ，多其長吏，眾門大夫皆謀士也，必足之財，且用吾人，且用其尊，觀其限，窺其謀，中外符節，適(糹冓)拘也。夫或人且安得久悍若此？故三表已諭，五餌既明，則匈奴之中乖而相疑矣。使單于寢不聊寐，食不甘口，揮劍挾弓，而蹲穹廬之隅，左視右視，以爲盡仇也。彼其群臣，雖欲毋走，若虎在後，眾欲無來，恐或軒之，此謂勢然。其貴人之見單于，猶迕虎狼也，其南面而歸漢也，猶弱子之慕慈母也。其眾之見將吏，猶噩迕仇讎也，南鄉而欲走漢，猶水流下也。將使單于無臣之使，無民之守，夫惡得不系頸頓顙請歸陛下之義哉？此謂戰德。彼匈奴見略，且引眾而遠去，連此有數。夫關市者固匈奴所犯滑而深求也，願上遣使厚與之和，以不得已，許之大市。使者反，因於要險之所多爲鑿開，眾而延之，關吏卒使足以自守。大每一關，屠沽者、賣飯食者、美臛炙膹者，每物各一二百人，則胡 人著於長城下矣。是王將強北之必攻其王矣。以匈奴之飢，飯羹啖膹炙，(口軍)多飲酒，此則亡竭可立待也。賜大而愈飢，多財而愈困，漢者所希心而慕也，則匈奴貴人以其千人至者，顯其二三，以其萬人至者，顯其十餘人。夫顯榮者，招民之機也。故遠期五歲，近期三年之內，匈奴亡矣。此謂德勝。或曰：『建三表，明五餌，盛資翁主，禽敵國而後止，費至多也，惡得財用而足之？』對曰：『請無敢費御府銖金尺帛，然而臣有餘資。』問曰：『何以？』對曰：『國有二族，方亂天下，甚於匈奴之爲邊患也。使上下踳逆，天下窾貧，盜賊罪人蓄積無已，此二族爲祟也。上去二族，弗使亂國，天下治富矣。臣賜二族，使祟匈奴，過足言者。』或曰：『天子下臨，人民悹之。』曰：『苟或非天子民，尚豈天子也。詩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王者天子也 ，苟舟車之所至，人跡之所及，雖蠻夷戎狄，孰非天子之所哉？而慉渠頗率天子之民，以不聽天子，則慉渠大罪也。今天子自爲懷其民，天子之理也，豈下臨人之民哉？

【注釋】

1翁主：翁主一號最早始於中國 西漢，又稱王主，爲劉姓諸侯王女的位號。翁即父，王即諸侯王，是指諸侯王嫁女時均親自主婚，和天子不爲女主婚不同，因此稱之爲翁主、王主。

2悹：guan擔憂

3祟：釋義：原指鬼怪害人。引申爲災禍或不正當的行爲。如：禍祟；作祟。

【新書·匈奴】三表五餌之策析論

賈生【新書】卷二十九所載匈奴之策，實爲"戰德"思想之精要。其"三表五餌"之制，非徒羈縻之術，乃深諳夷夏相制之道的戰略體系。

所謂"三表"，重在立信示德：以翁主之尊、相室之重、長吏之眾，構建多層威懾體系。此非單純懷柔，實爲"觀限窺謀"的立體控制網絡。賈生強調"因宜而行，不可豫形"，體現其策略的機動性，與【孫子】"因形制權"之說暗合。

"五餌"之設尤見匠心：關市之利、飲食之誘、財貨之足、使節之往還、符節之約束，皆爲實現"匈奴中乖相疑"的離間效果。其使單于"寢不聊寐，食不甘口"，終至"系頸頓顙"的設想，實爲"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典範。文中"弱子慕慈母""水流下也"之喻，揭示文化同化的深層機理。

賈生之策超越單純軍事對抗，通過經濟文化滲透達成"德勝"。其"戰德"思想，既承【左傳】"德以柔中國，刑以威四夷"之旨，又開後世"以夷制夷"策略之先河。然需明辨者，此策建立在漢室強盛基礎上，所謂"勢然"二字，道破權力博弈的本質。

【賈誼〖新書〗卷二十九『匈奴』篇義疏】

賈誼【新書·匈奴】篇所論『三表五餌』之策，乃以德化輔權謀，以懷柔代征伐，其精微處尤在『勢』『德』二字。今觀此段，賈生剖析匈奴內部分化之機，可謂洞見癥結。

一、以『勢』制敵：乖疑自潰
『三表』既立（信、愛、好），『五餌』既施（服、食、色、樂、居），則匈奴內部必生乖離。單于『寢不聊寐，食不甘口』，群臣『若虎在後』，貴人『迕虎狼』，民眾『慕慈母』，此非虛言。賈誼深諳『勢』之妙用：不恃兵戈，而以文化、經濟滲透，使敵自潰。匈奴貴賤離心，南向歸漢如『水流下』，乃『勢』之必然。所謂『戰德』，實以漢之德義爲無形之刃，剖其腹心。

二、以『利』爲餌：不戰屈人
關市之設，表面厚和，實則『鑿險延眾』，以商賈飲食爲鉤餌。胡人貪戀『羹臛膹炙』，漸駐長城，終致『財盡愈困』。賈誼之策，近乎『經濟戰』：以漢地物產之豐，耗匈奴積蓄之薄。更以顯榮招誘貴人，期年之間，匈奴必衰。此『德勝』之術，非空談仁義，乃以實利爲樞機。

三、除內患以御外侮
或問資用不足，賈誼直言『二族爲祟』（當指豪強、盜賊），此乃對內政之針砭。欲制匈奴，先須國富民安；賜『二族』之利以禍匈奴，實爲轉移矛盾之策。其論雖險，卻合【管子】『內守外成』之理。末引【詩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更見賈生以文化統御四夷之志，非徒懾服而已。

結語
賈生之策，兼采儒法：德表餌里，勢德相濟。其洞察人性之欲（匈奴貪利）、政治之弊（內患未清），而謀『不戰而屈人之兵』，雖未盡行於漢世，然後世和親互市之策，實濫觴於此。讀者當於其權變處見深心，於其激言處察時弊，方不負此謀國長算。

（全文約780字）

註：本文依傳統註疏體例，分章析句，統攝義理，力求揭示賈誼策略中『勢』『德』『利』三重維度，並關聯漢代政治現實，以彰其學術價值與實踐意義。

答【賈誼〖新書〗卷二十九匈奴篇】論三表五餌之策

賈生【匈奴】之篇，乃西漢政論之瑰寶，其『三表五餌』之策，實爲以德化夷、不戰屈人之妙術。今觀此段，尤見其馭邊之智術與王道之深慮，試析之如次：

一、權變之道與形勢之察
『大變之應，以權決塞』二句，乃全篇樞要。賈生深知匈奴之患非純恃武力可解，故強調『因宜而行，不可豫形』。此即【孫子】『兵無常勢』之理，亦合【易】之『唯變所適』。漢廷若欲制匈奴，須據其俗、因其勢而施權謀，非拘泥成法。後文『尊翁主、重相室』云云，正是分化其上層、籠絡其貴族之策，以『眾門大夫』爲謀士，即以漢之智略滲透匈奴權力核心，使彼自生嫌隙。

二、三表五餌之具體施行
『三表』者，信、愛、好也；『五餌』者，以聲色貨利誘之也。賈生主張『戰德』而非『戰兵』，所謂『德勝臣賜二族使祟匈奴』，即以厚賜離間其部族，使單于之權柄漸衰。此與【管子】『利之以珠玉，弊之以參伍』異曲同工。然其高明處，在於『中乖相疑』四字——非徒以外物惑之，更以漢之禮法制度潛移默化，使其內部分裂。如『多其長吏』，即增置歸附者官職，以漢制逐步替代匈奴舊俗。

三、王道理想與現實權謀之統合
賈生雖言權術，然根基仍在儒家王道。『必足之財，且用吾人』二句，暗合【孟子】『以佚道使民』之旨。匈奴之眾若慕漢之富庶文明，自然『德勝』而賓服。然其策略亦含法家色彩：如『觀限窺謀』，即嚴密監控其動向，此乃『外示以德，內隱其機』之術。後世諸葛亮『和戎』之策、唐太宗『羈縻』之制，皆可溯源於此。

結語
賈誼之論，非徒書生空談，實兼儒法之長，以德爲表、以術爲里。然其未及見武帝之武功，故更重『不戰而屈人』。今人讀此，當思其『因時制變』之智慧，亦當警醒：馭邊之道，終須以文化交融爲根本。若徒恃權謀而無德信，則如無根之木，難期久遠矣。

（全文約780字）

按：此答以經史互證之法，融貫儒法思想，既釋文本精義，亦揭賈生策略之歷史脈絡，庶幾不負『國學』之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