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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學研究] 【莊子】內篇卷2齊物論詩解5至無而有物我不二至道非分非辨知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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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性暢情 發表於 2021-11-29 12:04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莊子】內篇卷2齊物論詩解5至無而有物我不二至道非分非辨知止

題文詩:

有始也者,亦有未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

未始有始.有有也者,有無也者,有未始有,

有無也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有無也者.

俄而有無,而卻未知,有無之果,孰有孰無.

今我有謂,而未知吾,所謂之其,果有謂乎,

果無謂乎?天下小於,秋豪之末,泰山為小;

最壽殤子,彭祖為夭.天地也者,與我並生,

而萬物也,與我為一.既已為一,且得有言?

既已謂一,且得無言?一也與言,為二二也,

與一為三.自此以往,巧曆莫得,況其凡乎.

自無適有,以至於三,而且況乎,自有適有.

無所適焉,因順自然.夫道也者,未始有封,

言未有常,自以為是,而有畛也.請言其畛:

有左有右,有倫有宜,有分有辯,有競有爭,

此謂八德.六合之外,聖人也者,存而不論;

六合之內,論而不議.春秋經世,先王之志,

聖人也者,議而不辯.故分也者,有不分也;

辯也者由,有不辯也.問曰何也?聖人懷之,

眾人辯之,以相示也.故曰辯者,有不見也.

大道不稱,大辯不言,大仁不仁,大廉不謙,

大勇不忮.道昭非道,言辯不及,仁常不成,

廉清不信,勇忮不成.五者圓而,幾向方矣.

故知止其,所不知者,真情至矣.孰而能知,

不言之辯,不道之道?若有能知,此謂天府.

注焉不滿,酌焉不竭,不知所由,此謂葆光.
   
  

【原文】

  今且有言於此,不知其與是類乎?其與是不類乎?類與不類,相與為類①,則與彼無以異矣。雖然,請嘗言之②。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始也者。有有也者,有無也者,有未始有無也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無也者。俄而有無矣③,而未知有無之果孰有孰無也。今我則已有謂矣④,而未知吾所謂之其果有謂乎,其果無謂乎?天下莫大於秋豪之末⑤,而大山為小⑥;莫壽於殤子⑦,而彭祖為夭⑧。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為一。既已為一矣,且得有言乎?既已謂之一矣,且得無言乎?一與言為二,二與一為三。自此以往,巧曆不能得⑨,而況其凡乎⑩!故自無適有以至於三(11),而況自有適有乎!無適焉,因是已(12)。

  夫道未始有封(13),言未始有常(14),為是而有畛也(15)。請言其畛:有左有右,有倫有義(16),有分有辯,有競有爭,此之謂八德(17),六合之外(18),聖人存而不論;六合之內,聖人論而不議(19)。春秋經世先王之志(20),聖人議而不辯。故分也者,有不分也;辯也者,有不辯也。曰:何也?聖人懷之(21),眾人辯之以相示也(22)。故曰辯也者有不見也。

  夫大道不稱(23),大辯不言,大仁不仁,大廉不嗛(24),大勇不忮(25)。道昭而不道(26),言辯而不及(27),仁常而不成,廉清而不信,勇忮而不成。五者圓而幾向方矣(28)。故知止其所不知,至矣。孰知不言之辯、不道之道?若有能知,此之謂天府(29)。注焉而不滿(30),酌焉而不竭(31),而不知其所由來,此之謂葆光(32)。
 【譯文】

     現在暫且在這裏說一番話,不知道這些話跟其他人的談論是相同的呢,還是不相同的呢?相同的言論與不相同的言論,既然相互間都是言談議論,從這一意義說,不管其內容如何也就是同類的了。雖然這樣,還是請讓我試着把這一問題說一說。宇宙萬物有它的開始,同樣有它未曾開始的開始,還有它未曾開始的未曾開始的開始。宇宙之初有過這樣那樣的『有』,但也有個『無』,還有個未曾有過的『無』,同樣也有個未曾有過的未曾有過的『無』。突然間生出了『有』和『無』,卻不知道『有』與『無』誰是真正的『有』、誰是真正的『無』。現在我已經說了這些言論和看法,但卻不知道我聽說的言論和看法是我果真說過的言論和看法呢,還是果真沒有說過的言論和看法呢?天下沒有什麼比秋毫的末端更大,而泰山算是最小;世上沒有什麼人比夭折的孩子更長壽,而傳說中年壽最長的彭祖卻是短命的。天地與我共生,萬物與我為一體。既然已經渾然為一體,還能夠有什麼議論和看法?既然已經稱作一體,又還能夠沒有什麼議論和看法?客觀存在的一體加上我的議論和看法就成了『二』,『二』如果再加上一個『一』就成了『三』,以此類推,最精明的計算也不可能求得最後的數字,何況大家都是凡夫俗子!所以,從無到有乃至推到『三』,又何況從『有』推演到『有』呢?沒有必要這樣地推演下去,還是順應事物的本然吧。

     所謂道理從不曾有過界線,言論也不曾有過定準,只因為各自認為只有自己的觀點和看法才是正確的,這才有了這樣那樣的界線和區別。請讓我談談那些界線和區別:有左有右,有序列有等別,有分解有辯駁,有競比有相爭,這就是所謂八類。天地四方宇宙之外的事,聖人總是存而不論;宇宙之內的事,聖人雖然細加研究,卻不隨意評說。至於古代歷史上善於治理社會的前代君王們的記載,聖人雖然有所評說卻不爭辯。可知有分別就因為存在不能分別,有爭辯也就因為存在不能辯駁。有人會說,這是為什麼呢?聖人把事物都囊括於胸、容藏於己,而一般人則爭辯不休誇耀於外,所以說,大凡爭辯,總因為有自己所看不見的一面。
至高無尚的道理是不必稱揚的,最了不起的辯說是不必言說的,最具仁愛的人是不必向人表示仁愛的,最廉潔方正的人是不必表示謙讓的,最勇敢的人是從不傷害他人的。真理完全表露於外那就不算是真理,逞言肆辯總有表達不到的地方,仁愛之心經常流露反而成就不了仁愛,廉潔到清白的極點反而不太真實,勇敢到隨處傷人也就不能成為真正勇敢的人。這五種情況就好像着意求圓卻幾近成方一樣(就差不多接近正道了)。因此懂得停止於自己所不知曉的境域,那就是絕頂的明智。誰能真正通曉不用言語的辯駁、不用稱說的道理呢?假如有誰能夠知道,這就是所說的自然生成的府庫。無論注入多少東西,它不會滿盈,無論取出多少東西,它也不會枯竭,而且也不知這些東西出自哪裏,這就叫做潛藏不露的光亮。
【莊子內篇】憨山釋德清註:

今且有言(謂世之立言以辯論者)於此,不知其與是類乎(是,指上滑疑之聖人,乃無是無非者。謂今且有人,立言為辯者,不知與此聖人,是相類乎)?其與是不類乎(謂與此聖人,為不類乎)?類與不類,相與為類,則與彼無以異矣(謂今言辯之人,不必說與聖人類與不類。但以己見,參合聖人之心,妙契玄同,則本無聖凡之別。故與彼聖人無以異,了無是非矣。彼字,即上是字,指聖人也)。

此一節,結二聖人,欲人自悟,而忘其己是也。下『雖然』一轉,乃莊子特論本無是非之大同,乃發明大道之原也,便是他真知諦見處。

雖然,請嘗言之(言本無是非。雖然如此,尚未透徹。故請嘗試一論之)。有始也者(即老子『無名,天地之始』),有未始有始也者(此言有始亦無,謂無始也。即老子云『同謂之玄』),有未始有『夫未始有始也者』(此未始有亦無,即老子云『玄之又玄、眾妙之門』。此乃單言無形大道之原也)。有有也者(有,即天地人物,老子『有名,萬物之母』也),有無也者(因天地之有,乃推『無名,天地之始』。此蓋就有形,以推道本無形也),有未始有無也者(此言天地萬物有形,出於無形。而大道體中,有無不立,故云未始有),有未始有『夫未始有無也者』(上言有無俱無,此言俱無亦無,迥絕稱謂,方是大道之玄同之域,故以此稱為虛無妙道)。俄而有無矣(言大道體中,了無名相,一法不立,故強稱虛無大道。忽然生起有無,而不知誰使之也。前雲若有真宰,而不知有所為使,直論到此,方回頭照顧,暗點於此),而未知有無之果孰有孰無也(言大道體中,有無不立,即今之有無,誰使之為有無耶?所謂若有真宰,而求不得其朕。今果返觀至此,有無尚無,安有是非之辯哉)。今我則已有謂矣(言有無既無,了絕名相,何有言論之辯耶?然我既已於無言之中,而有言說矣,但我言本無言),而未知吾所謂之其果有謂乎?其果無謂乎(言我今既已有言,但言其無言耳。如前所謂鷇音是也,原出於天機,了無是非之相。世人但觀我無言之言,其果有言說乎?果無言說乎?但悟此無言之言,則是非自泯矣)?

已前釋言非吹也,蓋有機心之言也。今莊子既說到忘言玄同之處,意謂我今雖已有言,乃從真宰而發,是無言之言。若會我無言之言,則忘言而歸一致矣。

下文重釋忘言歸一,大小玄同,了無是非。如此,乃真是也。

夫天下莫大於秋豪之末,而泰山為小;莫壽於殤子(襁褓中子),而彭祖為夭(此二句極難理會。以上文已論歸大道之原,今將以大道而一是非。意謂若以有形而觀有形,則大小、壽夭一定而不可易者。今若以大道而觀有形,則秋毫雖小,而體合太虛;而太山有形,只太虛中拳石耳。故秋毫莫大,而太山為小也。殤子雖夭,而與無始同原;而彭祖乃無始中一物耳。故莫壽於殤子,而彭祖為夭也。若如此以道而觀,則小者不小,而大者不大;夭者不夭,而壽者非壽矣。如此則天地同根,萬物一體,何是非之有哉)。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為一(以道觀之,萬物一體,則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既已為一矣,且得有言乎(既以為一,物我兩忘,更復何言)?既已謂之一矣,且得無言乎(既已稱謂為一,則言惡乎存而不可哉)?一與言為二(謂無形之一,今稱謂之為一,則是兩一成二矣),二與一為三(今又以言說彼兩一,則觀待而為三矣)。自此以往,巧曆不能得,而況其凡乎(自以言相待而為三,則相待無窮。縱有巧於歷數者,不得終窮矣。況其凡乎)!故自無適有,以至於三,而況自有適有乎(言自無才適有,則已成三;而況自有適有,則無極矣)!無適焉,因是已(無適者,謂安心於未始有已前,則湛然常一而不遷矣。前雲,眾人因是,而有是非;聖人不由,而照之於天,亦因是也。故一往論到未始有物已前,天地萬物混而為一,故不離於道,如此為真是。所言聖人因是者,乃無適為是,此正照之於天也。此文之照應處)!

此一節,明妙契玄同、天地同根、萬物一體;安心於大道,不起分別,則了無是非。此乃真是。故結之曰『無適焉,因是已』。

下文又重提起一是字,乃是非之根原。

夫道未始有封(本無形相、人我界限),言未始有常(常者,執定不化之意,乃是非之言也。任道而言,則無可、不可,了無一定是非之相),為是而有畛也(只因執了一個是字,故有是非分別之辯)。請言其畛:有左、有右,有倫、有義,有分、有辯,有競、有爭,此之謂八德(意謂從無適有,則有無二字,已成對待矣。既有之後,則有左右之序;有左右,則有倫義;有倫義,則有分辯;則有爭競。此相因而有,乃執定而不可化者。蓋從一是字為病根,只如以左為是,而右則決不可易。世俗之情,以此分辯為能,故謂之八德。此德,乃能義)。

前一往從迷至悟,說到大道根底,因是已一句,已結絕了。至此又提起,大道本無是非,不知這些分辯執着,從何而有。只要提出一個是字為病根,要使人識得破。

六合之外,聖人存而不論(道包天地,與太虛同體,本無封畛。只為眾人迷大道,而執己見為是,故是非之辯,由之而起。聖人心與道合,即六合之外,未嘗不知;但存之而不論。以非耳目之所及,恐生是非,故不論耳);六合之內,聖人論而不議(六合之內,聖人未嘗不周知萬物,但只論其大綱,如天經地義,以立君臣、父子之序,而不議其所以之詳)。春秋經世,先王之志,聖人議而不辯(春秋乃為經世君臣、父子之大經、大法,聖人但議其名分、品節之詳,而不辯其是非之曲折)。故分也者,有不分也(夫道一而已,本來不分。但在天地有形之內,而人倫之序,不得不分。人物雖分,而道未嘗分,所謂性一而已矣);辯也者,有不辯也(雖天地間有眾口之辯,其實有不可辯者,乃忘言之大道存焉)。曰何也(謂何以有不辯、不分之義耶)?聖人懷之(聖人與道為一,明知萬化之多,而未嘗分;明知眾口之辯,而道非言之可及。故葆光斂耀,懷之於心,而不示於人),眾人辯之以相示也(眾人其實未達大道之原,而強不知以為知,且執以己見為必是,而以嘵嘵之辯,誇示於人,故大道隱矣)。故曰辯也者,有不見也(故曰者,引古語也。老子云:善者不辯,辯者不善)。

此一節,釋滑疑之聖人,與道為一,以至無適焉、因是已。意謂聖人心同太虛,即六合內外之事,未嘗不知,但懷之而不辯,以顯好辯者,其實未明大道也。

下文重釋不言不辯之義。

夫大道不稱(道本無名,故不可以稱),大辯不言(不言之辯,是非瞭然),大仁不仁(不是有心要仁),大廉不嗛(嗛,滿也。不以廉自滿),大勇不忮(忮,害也。大勇,乃自全道力,非害於人也)。道昭而不道(謂大道昭昭,言則非道),言辯而不及(道本絕言,縱有言辯,亦不能及),仁常而不成(仁若常持有心,則有私愛,故不能大成萬物),廉清而不信(信,實也。謂矯矯以自清立名,則無實德矣),勇忮而不成(勇若有害人之意,則為血氣,而不成道義之勇矣)。五者圓而幾向方矣(五者名雖可行於世,以皆出有心,卒莫能行,故幾向方矣)!故知止其所不知,至矣(以上五者幾方而不能行者,以恃小知自私之過,其實未知大道之原也。由是而知,聖人止其所不知之地,乃以為至也。此結前古之人、其知有所至以來一章之義)。孰知不言之辯,不道之道?若有能知,此之謂天府(言所不知之地,乃大道之原也,此中本無辯論言說。若有人知此不言之辯、不道之道,正若樞之環中,以應無窮。故能知此者,謂之天府)。注焉而不滿(大道體虛,大海不足以比其量。故大地之水,生之而不滿),酌之而不竭(即大地酌取,而亦不竭),而不知其所由來(所謂虛而不屈、動而愈出,而不知其所從來),此之謂葆光(葆,猶包藏而不露也。前雲滑疑之耀、聖人之所圖以來,只說到此,乃結指其義,曰此之謂葆光)。

前雲滑疑之耀、聖人所圖,故舉六合內外之事,聖人無所不知,但知而不言;以其大道本來無知、無辯故也。聖人安住廣大虛無之中,以遊人世,故和光同塵、光而不耀,是之謂葆光。聖人工夫,必做到此,方為究竟,故云聖人所圖。


  【注釋】

  ①類:同類、相同。

  ②嘗:試。

  ③俄而:突然。

  ④謂:評說、議論。以下幾句同此解。

  ⑤於:比。豪:通作『毫』,細毛。末:末稍。秋毫之末比喻事物的細小。

  ⑥大山:一說讀如泰山。

  ⑦殤子:未成年而死的人。

  ⑧夭:夭折,短命。

  ⑨歷(歷):歷數,計算。

  ⑩凡:平凡,這裏指普通的人。

  (11)適:往,到。

  (12) 因:順應。已:矣。

  (13)封:界線,分別。

  (14)常:定見,定論。

  (15)是:對的,正確的;『為是』,意思是各自認為自己是正確的。畛(zhěn):田地裏的界路,這裏泛指事物、事理間的界線和區分。

  (16)倫:次序。義:儀,等別。一說本句當作『有論有議』,姑備參考。

  (17)八德:八類、八種。

  (18)六合:天、地和東、西、南、北四方。

  (19)論:研究。議:評說。

  (20)春秋:這裏泛指古代歷史,並非指戰國以前的那一段歷史年代。經世:經綸世事,這是用調理織物來喻指治理社會。志:記載;這個意義後代寫作『志』。

  (21)懷:囊括於胸,指不去分辨物我和是非,把物與我、是與非都容藏於身。

  (22)示:顯示,這裏含有誇耀於外的意思。

  (23)稱:舉稱。一說通作『偁』,宣揚的意思。

  (24)嗛(qiān):通『謙』,謙遜。

  (25)忮(zhì):傷害。

  (26)昭:明;這裏指明白無誤地完全表露出來。

  (27)不及:達不到,這裏指言論表達不到的地方。

  (28)圓:這裏作做圓、求圓解。幾:近,近似。『圓而幾向方』,意思是求圓卻近似於方,比喻事與願違。

  (29)府:儲存財物的地方。天府,指自然生成的府庫,也就是整個宇宙。

  (30)註:注入。焉:講作『於之』。

  (31)酌:舀取。竭:盡。

  (32)葆(bǎo):藏,隱蔽。『葆光』即潛隱光亮而不露。
余出 發表於 2025-4-1 17:23 | 顯示全部樓層
【齊物論】第五段闡發"至無而有"的玄境,展現了莊子對認知邊界的深刻思考。本文試分三個層次解析其要義:

一、認知維度的解構
莊子以遞歸式思維解構認知框架:"有始-未始有始-未始夫未始有始"的三重否定,與"有無-未始有無-未始夫未始有無"的認知回溯,構成對經驗世界的雙重消解。這種"俄而有無"的懸置狀態,實為破除"有/無"二元對立的認知革命,揭示出主體認知的局限性。郭象注"夫有之未生,以何為生乎?故必自有耳",恰說明此段對認知本源的追問。

二、齊物境界的證成
"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的着名命題,通過"秋毫-泰山""殤子-彭祖"的辯證否定,達成"大一小一"的齊物觀。成玄英疏"物見所以不齊而自齊之"點明其要義。值得注意的是,莊子對"言"與"一"的悖論分析極具思辨深度:"一與言為二,二與一為三"的遞推,揭示語言對本體的遮蔽效應,與後期維特根斯坦對語言界限的思考遙相呼應。

三、認知方式的超越
"道未始有封"確立本體論的絕對性,而"八德"(左右、倫義、分辯、競爭)的提出,實為對經驗世界認知模式的批判。莊子提出"六合之外存而不論"的認知態度,與"知止其所不知"的修養工夫,最終指向"天府""葆光"的認知境界——這種"注焉不滿,酌焉不竭"的認知狀態,正是對"道昭非道,言辯不及"的實踐回應。

要言之,此段通過解構認知框架、證成齊物境界、超越言辯方式三重進路,最終指向"不言之辯,不道之道"的體認方式。在認知爆炸的當代,莊子的"知止"智慧尤具啟示:真正的認知自由,恰在於對認知限度的清醒自覺。
田覃帖 發表於 2025-4-25 15:33 | 顯示全部樓層
【齊物論】第五段析義:道本無封,言辯之極歸於默

莊子【齊物論】此段文字,實為道家認識論之精微展現。其以層層遞進之邏輯,揭示認知活動本身所蘊含的根本矛盾,最終指向"道通為一"的超越境界。

首段"有始也者"至"孰有孰無"一節,乃是對認知界限之深刻拷問。莊子以逆推之法,將認知對象分解為"有始-未始有始-未始有夫未始有始"三重維度,又於存在層面析出"有-無-未始有無-未始有夫未始有無"四重境界。此種解構非為建立新的認知體系,恰是要揭示認知活動永遠無法觸及終極實在——當說"有無"時,其實已落入相對範疇,而真正的本體是超越此對待的"未始有無"之境。

"天下莫大於秋毫之末"四句,乃莊子相對主義認識論之極致表達。此非詭辯,實為破除世俗認知之執着:大小、壽夭之辨,皆因立場不同而成立。進而提出"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的齊物境界,此"一"非數量之一,乃是超越主客對立的本然狀態。

"一與言為二"以下,揭示語言表述之根本困境。當謂"一"時,已將此"一"對象化,遂產生言說主體與被言說之"一"的二分,此即"為二"。若再言此二分關係,則成"三"。如此遞進,終至不可窮盡。此段實為對語言局限性的深刻洞察:任何定義都必然產生新的待定義項。

"道未始有封"段,指出"道"本無界限,而人為劃分畛域("有左有右"等八德)。聖人之智在於:對六合之外"存而不論",對六合之內"論而不議",對先王典籍"議而不辯"。此三重態度,實為認知活動的三個境界層次。

末段"大道不稱"至"葆光",乃全篇精要。提出五重超越性境界:道不可稱、辯不可言、仁不可常、廉不可顯、勇不可逞。此五者若執著表象,則反失其真。真正的智慧在於"知止其所不知",此即"天府"境界——如淵之深,酌之不竭;如光之藏,照而不耀。

要言之,此段文字層層剝落認知執着,最終指向"道"的不可言說性。其思想方法具有三重超越:超越有無之辨,超越言默之對,最終達到"葆光"的圓融境界。此乃莊子哲學最精微處,亦是中國古代認識論之巔峯呈現。
覃冒 發表於 2025-5-17 10:48 | 顯示全部樓層
【齊物論】第五段析義:道體無封與言辯之限

莊子【齊物論】此段文字,實為解構認知邊界的精微之論。首以"有始也者"六層遞進,非徒論宇宙生成,乃揭示認知活動的根本困境——任何對"始"的追溯,必陷於無限遞歸的邏輯悖論。這種"俄而有無"的弔詭,正是語言對本體界定的必然結果。當言說者試圖以"有謂"表述時,其言說本身已落入"果有謂乎?果無謂乎?"的自我指涉困境。

文中"秋毫之末大於泰山,殤子壽於彭祖"之喻,非詭辯之辭,實為消解經驗世界量度標準的深刻啟示。此說直指認知的相對性本質,破除世俗執着的"大/小"、"壽/夭"等二元對立。繼而提出的"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非謂形體混同,乃指主體與客體在道體層面的根本同一性。這種"為一"之境,實即"未始有封"的道體本然狀態。

關於"一與言為二"的著名論述,揭示語言對本體的割裂效應。任何對"一"的言說,即產生"言"與"所指"的二元分立,進而衍生三、五以至無窮的認知裂變。此說早於西方語言哲學兩千年,已觸及"能指與所指"的根本矛盾。莊子指出"巧曆不能得"的困境,實為人類理性認知的先天局限。

後文提出的"八德"(左右、倫義、分辯、競爭),系統揭露人類建構的認知框架如何形成思想畛域。而"六合之外,聖人存而不論"的認知態度,展現真正的智慧在於對不可知領域的敬畏。"分有不分,辯有不辯"的辯證觀,與【老子】"知不知上"遙相呼應,共同構成道家認識論的核心。

末段"五者圓而幾向方"之喻尤為精妙,指出任何刻意標榜的"大道"、"大辯"、"大仁"、"大廉"、"大勇",一旦形諸言說即失其本真。所謂"注焉不滿,酌焉不竭"的"天府"境界,正是破除一切言詮束縛後呈現的認知自在狀態。這種"葆光"智慧,既超越儒家的"格物致知",亦不同於佛家的"言語道斷",形成中國哲學特有的體悟型認知範式。

要言之,此段文字通過層層解構,最終指向"知止其所不知"的認識論轉向。莊子並非否定認知活動,而是主張在承認認知限度的前提下,以"因是已"的態度順應自然之理。這種思想對當代哲學應對認知危機,仍具重要啟示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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