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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学说] 关于孟子荀子对墨子的批判,及至后世诸贤如王船山等的批判,儒家当再距杨墨!之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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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扬鸿 發表於 2020-6-27 10:10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孟子·滕文公〗下『好辩』章曰:公都子曰:『外人皆称夫子好辩,敢问何也?』孟子曰:『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乱。当尧之时,水逆行,汜滥於中国,蛇龙居之,民无所定。下者为巢,上者为营窟。〖书〗曰:「洚水警余。」洚水者,洪水也。使禹治之。禹掘地而注之海,驱蛇龙而放之菹。水由地中行,江、淮、河、汉是也。险阻既远,鸟兽之害人者消,然后人得平土而居之。尧、舜既没,圣人之道衰,暴君代作。坏宫室以为汙池,民无所安息;弃田以为园囿,使民不得衣食。邪说暴行又作,园囿、汙池、沛泽多而禽兽至。及纣之身,天下又大乱。周公相武王诛纣,伐奄三年讨其君,驱飞廉於海隅而戮之,灭国者五十,驱虎、豹、犀、象而远之,天下大悦。〖书〗曰:「丕显哉,文王谟!丕承哉,武王烈!佑启我后人,咸以正无缺。」世衰道微,邪说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子惧,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处士横议,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公明仪曰:「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杨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著,是邪说诬民,充塞仁义也。仁义充塞,则率兽食人,人将相食。吾为此惧,闲先圣之道,距杨墨,放淫辞,邪说者不得作。作於其心,害於其事;作於其事,害於其政。 圣人复起,不易吾言矣。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兼夷狄,驱猛兽而百姓宁,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诗〗云:「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则莫我敢承。」无父无君,是周公所膺也。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说,距诐行,放淫辞,以承三圣者,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

孟子好辩为不得已,战国邪说始作,与正道并立,邪说害正,危害世道人心,孟子不得不辩,以纲维世道,卫孔子之道,孟子以杨墨比诸洪水猛兽,而以承大禹,周公,孔子自任。臣弑其君,子弑其父,坏人伦之大者,孔子惧,作〖春秋〗以正纲常。而乱臣贼子惧,警乱臣子不敢为弑逆,所以存人道也。杨墨之说无父无君,其说之弊,必至弑逆者多矣,且至裂人禽之防,率兽食人,孟子亦忧之,而欲卫先圣之道,距杨墨,批判其淫辞,使邪说者不得复作,如周公之兼夷狄,驱猛兽,使夷狄猛兽不得为患也,杨墨之学无父无君,是周公所膺,则己安可不以距杨墨自任?能言距杨墨者,就是圣人之徒,此章尤可见孟子之义正辞严,浩然大气!实乃声讨异端的堂堂之阵!孟子距异端如此之严,盖异端不辟,正道不尊,异端为正道之蓁芜,不辟,正道难行,杨墨盛行,害及天下人心,圣人之道不显,欲继往圣,发扬孔子之道,异端不可不距,能言距杨墨者,即为圣人之徒,非徒己欲严距之,亦欲劝人距之,鼓励人大胆距之,孟子之言方严如此,凛凛可畏,浩浩无疑矣!

朱子集注曰:盖邪说横流,坏人心术,甚于洪水猛兽之灾,惨于夷狄篡弒之祸,故孟子深惧而力救之。再言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所以深致意焉。然非知道之君子,孰能真知其所以不得已之故哉?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言苟有能为此距杨墨之说者,则其所趋正矣,虽未必知道,是亦圣人之徒也。孟子既答公都子之问,而意有未尽,故复言此。盖邪说害正,人人得而攻之,不必圣贤;如春秋之法,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讨之,不必士师也。圣人救世立法之意,其切如此。若以此意推之,则不能攻讨,而又唱为不必攻讨之说者,其为邪诐之徒,乱贼之党可知矣。

集注之意亦甚严正。〖朱子语类〗亦对此章议论曰:因居之看"好辩"一章,曰:"墨氏'爱无差等',故视其父如路人。杨氏只理会自己,所谓'修其身而外天下国家'者,故至於无君。要之,杨墨即是逆理,不循理耳。如一株木,顺生向上去,是顺理。今一枝乃逆下生来,是逆理也。如水本润下,今洪水乃横流,是逆理也。禹掘地而注之海,乃顺水之性,使之润下而已。暴君'坏宫室以为污池,弃田以为园囿',民有屋可居,有地可种桑麻,今乃坏而弃之,是逆理也。汤武之举,乃是顺理。如杨墨逆理,无父无君,邪说诬民,仁义充塞,便至於'率兽食人,人相食'。此孟子极力辟之,亦只是顺理而已。" 又:敬之问杨墨。曰:"杨墨只是差了些子,其末流遂至於无父无君。盖杨氏见世间人营营於名利,埋没其身而不自知,故独洁其身以自高,如荷蕢接舆之徒是也。然使人皆如此洁身而自为,则天下事教谁理会?此便是无君也。墨氏见世间人自私自利,不能及人,故欲兼天下之人人而尽爱之。然不知或有一患难,在君亲则当先救,在他人则后救之。若君亲与他人不分先后,则是待君亲犹他人也,便是无父。此二者之所以为禽兽也。孟子之辩,只缘是放过不得。今人见佛老家之说者,或以为其说似胜吾儒之说;或又以为彼虽说得不是,不用管他。此皆是看他不破,故不能与之辩。若真个见得是害人心,乱吾道,岂容不与之辩!所谓孟子好辩者,非好辩也,自是住不得也。" 问:『墨氏兼爱,何遽至於无父?』曰:『人也只孝得一个父母,那有七手八脚,爱得许多!能养其父无阙,则已难矣。想得他之所以养父母者,粗衣粝食,必不能堪。盖他既欲兼爱,则其爱父母也必疏,其孝也不周至,非无父而何。墨子尚俭恶乐,所以说'里号朝歌,墨子回车'。想得是个淡泊枯槁底人,其事父母也可想见。』又问:』率兽食人',亦深其弊而极言之,非真有此事也。』曰:『不然。即它之道,便能如此。杨氏自是个退步爱身,不理会事底人。墨氏兼爱,又弄得没合杀。使天下伥伥然,必至於大乱而后已,非'率兽食人'而何?如东晋之尚清谈,此便是杨氏之学。杨氏即老庄之道,少间百事废弛,遂启夷狄乱华,其祸岂不惨於洪水猛兽之害!又如梁武帝事佛,至於社稷丘墟,亦其验也。如近世王介甫,其学问高妙,出入於老佛之间,其政事欲与尧舜三代争衡。然所用者尽是小人,聚天下轻薄无赖小人作一处,以至遗祸至今。他初间也何尝有启狄乱华,'率兽食人'之意?只是本原不正,义理不明,其终必至於是耳。』或云:『若论其修身行己,人所不及。"曰:"此亦是他一节好。其他狠厉偏僻,招合小人,皆其资质学问之差。亦安得以一节之好,而盖其大节之恶哉!吁,可畏!可畏!』

墨氏兼爱,至于无父......请点击下面“淘专辑”查看整本

本文来自以下【文集

yulinfeng 發表於 2025-7-16 12:23 | 顯示全部樓層
《孟子距杨墨之辯與儒門衛道精神發微》

孟子之辯非爭勝負,實乃存亡繼絕之戰。觀滕文公下篇「好辯」章,可見聖賢憂世之深、衛道之切。孟子以「一治一亂」為歷史律則,將楊墨之說置於洪水猛獸之列,此非比喻之辭,乃直指其學說本質之危。昔大禹導洪水於九川,周公驅猛獸於四夷,孔子誅亂臣於《春秋》,孟子則以辯說為利器,其衛道之志一脈相承。

細繹孟子批判邏輯,其要義有三:一曰「人禽之辨」。楊朱「為我」消解君臣之義,墨翟「兼愛」混同親疏之別,二者皆使人倫墜於禽獸之境。公明儀「率獸食人」之喻,正謂倫常崩壞則人道將絕。二曰「王霸之辨」。孟子斥「邪說暴行」與「壞宮室」「棄田疇」相表裏,暴政與異端實為一體兩面。三曰「心政之辨」。「作於其心,害於其事;作於其事,害於其政」十六字,揭示思想謬誤必致政治傾頹,此即《大學》「心正而後天下平」之反證。

荀子《非十二子》繼孟子之緒,指墨家「上功用、大儉約而僈差等」,其弊在「蔽於用而不知文」。王夫之《讀通鑑論》更申言:「墨氏以賤體為道,裂人道之常經」,皆深中肯綮。宋儒朱熹謂孟子「距楊墨如拒寇仇」,非為門戶之見,實因「仁義充塞,則人相食」乃歷史教訓。明末顧炎武目睹心學流弊,遂倡「經學即理學」,亦是此衛道傳統之延續。

當今之世,異說紛紜有過於戰國。所謂「無父無君」之論,或變形為極端個人主義與虛無主義,其裂人倫、壞心術之害,與楊墨何異?儒者當效孟子「不得已而辯」的精神,非為復古,實為守護人之所以為人的底線。然衛道非在攻訐,而在明理。昔張載作《正蒙》,王陽明撰《傳習錄》,皆以立代破,此正孟子「閑先聖之道」的真諦——非徒拒邪說,更當彰顯仁義禮智之光的生生之體。

(全文共798字)
白宜步 發表於 2025-7-27 01:23 | 顯示全部樓層
《孟子距杨墨之辨与儒家道统之维》

孟子之辩,非逞口舌之利,实为存亡继绝之圣学担当。观《滕文公》"好辩"章,可见战国之际"道术为天下裂"(《庄子·天下》)之危局,杨墨之言"充塞仁义",已至"率兽食人"之境。孟子以"三圣"道统自任,其批判实具三重深意:

一、人禽之辨的哲学根基
孟子斥杨墨"无父无君,是禽兽也",非情绪之诋,乃基于"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离娄下》)的性善论。朱子《集注》阐发此义:"杨氏为我,则弃君臣之义;墨氏兼爱,则混亲疏之别。"儒家"等差之爱"(《礼记·中庸》)本于天道秩序,墨子"兼爱"消解血缘伦理,犹若韩非所言"儒以文乱法"(《五蠹》),实则动摇文明根基。王船山《读四书大全说》更指墨家"以利害为仁义",使道德沦为功利算计。

二、历史维度的道统观
孟子构建"禹-周公-孔子"的圣道谱系,将杨墨比作洪水猛兽,实为确立文化正统性。荀子《非十二子》称墨子"上功用、大俭约而僈差等",正与孟子呼应。值得注意的是,孟子虽激烈批判,仍承认"墨翟之言盈天下"的现实,故其辩说实含"因时立教"的智慧。程颐《程氏易传》谓"孟子有功于圣门不可胜言",正在于此种文化守护意识。

三、政治伦理的实践指向
孟子忧"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仅维护等级秩序,更深层的是防止"人道沦于禽兽"的文明危机。王夫之《读通鉴论》痛陈明末"墨风炽而廉耻丧",可见孟子预见的"人将相食"非虚言。儒家"仁义充塞"之论,本质上是对文明存续条件的思考,此点黄宗羲《明夷待访访录》论之甚详。

当代重审此辩,当超越简单的学派之争,见其文明存续的深层关怀。孟子之"不得已",实为每个时代面对价值解构时的共同命题。船山先生云:"拒邪说者,非拒其人也,拒其害于人心者也。"(《尚书引义》)此语可为千古学案作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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