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貧賤應未足 今日相逢無酒錢

丈夫貧賤應未足， 今日相逢無酒錢。

別董大

【唐·高適】

六翮飄颻私自憐，

一離京洛十餘年。

丈夫貧賤應未足，

今日相逢無酒錢。

注釋

1、六翮（hé）：謂鳥類雙翅中的正羽，用以指鳥的兩翼。翮，禽鳥羽毛中間的硬管，代指鳥翼。飄颻（yáo）：飄動。六翮飄颻，比喻四處奔波而無結果。

2、京洛：本指洛陽，後多泛指國都。

譯文

就像鳥兒六翮飄搖自傷自憐，離開京城已經十多年。

大丈夫貧賤誰又心甘情願，今天相逢可掏不出酒錢。

賞析

【別董大】是唐代詩人高適的作品。這首詩是高適與董大久別重逢，經過短暫的聚會以後，又各奔他方的贈別之作。作品勾勒了送別時晦暗寒冷的愁人景色，表現了作者當時處在困頓不達的境遇之中，但沒有因此沮喪、沉淪，既表露出作者對友人遠行的依依惜別之情，也展現出作者豪邁豁達的胸襟。

盛唐時盛行胡樂，能欣賞七弦琴這類古樂的人不多。崔珏有詩道：『七條弦上五音寒，此藝知音自古難。惟有河南房次律，始終憐得董庭蘭。』（【席間詠琴客】）這時高適也很不得志，到處浪遊，常處於貧賤的境遇之中。但在這兩首送別詩中，高適卻以開朗的胸襟，豪邁的語調把臨別贈言說得激昂慷慨，鼓舞人心。

從詩的內容來看，這兩篇作品當是寫高適與董大久別重逢，經過短暫的聚會以後，又各奔他方的贈別之作。而且，兩個人都處在困頓不達的境遇之中，貧賤相交自有深沉的感慨。詩的第二首可作如是理解。第一首卻胸襟開闊，寫別離而一掃纏綿憂怨的老調，雄壯豪邁，堪與王勃『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送杜少府之任蜀川】）的情境相媲美。

『六翮飄颻私自憐，一離京洛十餘年。丈夫貧賤應未足，今日相逢無酒錢。』可見他當時也還處於『無酒錢』的『貧賤』境遇之中。這兩首早期不得意時的贈別之作，不免『借他人酒杯，澆自己塊壘』。但詩人於慰藉中寄希望，因而給人一種滿懷信心和力量的感覺。

『六翮飄颻私自憐，一離京洛十餘年。丈夫貧賤應未足，今日相逢無酒錢。』

【別董大】是唐代詩人高適的作品。這首詩是高適與董大久別重逢，經過短暫的聚會以後，又各奔他方的贈別之作

高適【別董大】詩中的貧士襟懷與盛唐氣骨

高適此詩以『六翮飄颻』起興，以『無酒錢』作結，表面寫困頓之態，內里卻蘊藏唐人特有的精神氣象。全詩四句，語淺情深，既見個人際遇之悲，復顯時代精神之壯，實為盛唐送別詩中的別調。

一、比興手法中的身世之嘆
『六翮飄颻』化用【戰國策】中『六翮之鳥，一舉千里』典故，然高適反用其意。鳥翼本可高飛，卻因飄搖無依而『私自憐』，暗喻詩人雖懷才具，卻因離京漂泊十餘年而壯志難伸。此句與鮑照【擬行路難】『對案不能食，拔劍擊柱長嘆息』異曲同工，皆以物象寄寓不遇之憤。然高適未止於哀嘆，後兩句筆鋒陡轉，以『丈夫貧賤應未足』自警，將個人困境升華為對士人精神的叩問。

二、貧賤之交的慷慨氣度
『今日相逢無酒錢』看似窘迫，實為全詩點睛之筆。唐人重然諾，尚意氣，貧賤中尤見真情。王維【送元二使安西】以『勸君更盡一杯酒』寫別情，高適卻直言無錢沽酒，反更顯坦蕩。此中暗含兩層深意：一則坦言困厄，不飾寒酸；二則以『無酒』反襯『有心』，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正契合金蘭之誼。較之白居易【問劉十九】『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的閒適，高適此語更具悲壯色彩。

三、盛唐風骨的時代迴響
高適早年落魄，然詩中始終葆有『莫愁前路無知己』的豪邁（見【別董大】其一）。此詩雖寫貧賤，卻無萎靡之態。『丈夫』二字力透紙背，與李白『天生我材必有用』同屬盛唐士人的精神宣言。清人沈德潛評其詩『氣骨遒上』，正指此種困而不餒、哀而不傷的氣象。相較杜甫『朝扣富兒門，暮隨肥馬塵』的沉痛，高適更重氣節自持，此亦邊塞詩人特有的雄渾本色。

結語
此詩之妙，在於以寒士之筆寫丈夫之志。表面嘆貧，實為彰德；看似自憐，終歸自勵。今日讀之，猶能想見詩人與董大執手無言、肝膽相照之狀。唐人風骨，於此二十八字中，可窺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