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應星【野議】卷4士氣議詩解國家扶危定傾皆借士氣其氣盛與衰弱氣正國盛氣衰國危

宋應星【野議】卷4士氣議詩解國家扶危定傾皆借士氣其氣盛與衰弱氣正國盛氣衰國危

題文詩：國家扶危,定傾皆借,士氣其氣,盛與衰弱,

或運會之,所為耶哉?氣之盛也,刀鋸鼎鑊,

不畏者有,人焉其衰,也聞廷杖,而股慄矣.

氣之盛也,萬死投荒,怡然就道,者有人焉;

當其衰也,三徑就閒,黯然色沮.氣之盛也,

朝進階為,公卿暮削,籍為田舍,而幽憂不,

形於色者,而有人焉;當其衰也,台省京堂,

外轉方面,無端慍恨.氣之盛也,松菊在念,

郎銜數載,慨然掛冠,者有人焉;其衰也即,

崇階已及,髦期已屆,軍興煩苦,指摘交加,

尚且麾之,不去直待,貶章之下.氣之盛也,

班行考選,雍容讓德,而有人焉;當其衰也,

相講相嚷,賄賂成風,甚至下石,傾陷同人,

而奪之矣.氣之盛也,庭參投刺,抗志而爭,

者有人焉;當其衰也,屈己尊呼,非統非屬,

長跪請事,無所不至.氣之盛也,布衣適體,

脫粟飯賓,清操自礪,者有人焉;當其衰也,

服裳不潔,廚傳不豐,醴顏發赭,而以為恥.

氣之盛也,一令之疏,一師之敗,一節之怠,

慢欺誤上,章自首者,而有人焉;當其衰也,

掩敗為功,侈倖存為,大捷徼幸,朦朧不暇.

氣之盛也,領郡之邑,艱危不避,者有人焉;

當其衰也,擇缺而幾,祝神央分,遍挈重債,

賄賂滋彰,既欲其靖,又欲其膻,後快於心,

氣之盛也,蕃兵虜騎,攻城掠野,宰官激灑,

忠義冒矢,攖鋒成功,者有人焉;當其衰也,

疲弱亡命,斬木揭竿,諜報鄰寇,入疆而當,

食不知處,妻子為虜,不能保者,不一而足.氣之衰者,上以功令,作之下以,學問充之,

兄勉其弟,妻勉其夫,朋友相勗,可返而至,

於盛不然,長此安窮?君子當政,真情氣正,

氣正神清,風清氣正;小人當道,虛情假義.

   【原文】士氣議國家扶危定傾，皆借士氣。其氣盛與衰弱，或運會之所為耶？氣之盛也，刀鋸鼎鑊不畏者，有人焉；其衰也，聞廷杖而股慄矣。氣之盛也，萬死投荒，怡然就道者，有人焉；其衰也，三徑就閒，黯然色沮矣。氣之盛也，朝進階為公卿，暮削籍為田舍，而幽憂不形於色者，有人焉；其衰也，台省京堂，外轉方面，無端慍恨矣。氣之盛也，松菊在念，即郎銜數載，慨然掛冠者，有人焉；其衰也，即崇階已及，髦期已屆，軍興煩苦，指摘交加，尚且麾之不去，而直待貶章之下矣。氣之盛也，班行考選，雍容讓德，有人焉；其衰也，相講相嚷，賄賂成風，甚至下石傾陷同人而奪之矣。氣之盛也，庭參投刺，抗志而爭者，有人焉；其衰也，屈己尊呼，非統非屬，而長跪請事，無所不至矣。

氣之盛也，布衣適體，脫粟飯賓，而清操自礪者，有人焉；其衰也，服裳不潔，廚傳不豐，即醴顏發赭而以為恥矣。氣之盛也，一令之疏，一師之敗，一節之怠慢欺誤，上章自首者，有人焉；其衰也，掩敗為功，侈倖存為大捷，而徼幸朦朧之不暇矣。氣之盛也，領郡之邑，艱危不避者，有人焉；其衰也，擇缺而幾，祝神央分，遍挈重債，賄賂滋彰，既欲其靖，又欲其膻，然後快於心矣。氣之盛也，蕃兵虜騎攻城掠野，宰官激灑忠義，冒矢攖鋒而成功者，有人焉；其衰也，疲弱亡命，斬木揭竿，諜報鄰寇入疆，而當食不知口處，妻子為虜而不能保者，不一而足矣。夫氣之衰者，上以功令作之，下以學問充之，兄勉其弟，妻勉其夫，朋友交相勗，可返而至於盛。不然，長此安窮也？

【注釋】

國家扶危定傾（釋：國家危亡傾覆之時，扶持使之安定），皆借士氣（釋：軍隊的戰鬥意志和鬥爭精神）。其氣盛與衰弱，或運氣（釋：機會）之所為也。刀鋸（釋：古代割刑和刖刑）鼎鑊（釋：古代烹刑）不畏者，有人焉；其衰也，聞延杖（釋：皇帝在朝庭上杖責朝臣的酷刑，明代有直接打死諫言大臣的現象）而股慄（釋：因緊張而兩腿發抖）矣。氣之盛（釋：鬥志旺盛）也，萬死投荒（釋：被貶滴到邊遠偏僻之地，經歷千難萬險），怡然就道者，有人焉；其衰（釋：鬥志衰弱）也，三徑就閒（釋：隱居賦閒無所事事），黯然色沮矣。氣之盛，朝進階（釋：晉升官階）為公卿，暮削籍（釋：革職）為田舍（釋：農家，引申為平民百姓），而幽憂不形於色者，有人焉；其衰也，台省京堂（釋：古代中央政府機構，最少三品的京官），外轉（釋：舊時京官調任同級外省）方後無端慍恨（釋：怨恨，惱怒）矣。氣之盛也，松菊在念，即郎銜數載，概然掛冠（釋：懸掛官服，後引申為辭官）者，有人焉；其衰也，即崇階（釋：高位、高官）已及，髦期（釋：髦通耄，暮年，衰老之年）已屆，軍興（釋：戰時的法令制度）煩苦，指摘（釋：指責、批評）交加，尚且揮之不去，而直待貶章（釋：古代官員降職外放的文書）之下矣。氣之盛也，班行（釋：官位、官階）考選雍容讓德，有人焉；其衰也，相講相嚷（釋：爭吵、對罵），賄賂成風，甚至下石傾陷（釋：乘人之危加以陷害）同人而奪之矣。氣之盛，庭參投刺（釋：下級向上級跪拜投遞名片求見），抗志（釋：高尚的情操、氣節）而爭者，有人焉；其衰也，屈己尊呼（釋：降低自己的身份，尊稱別人），非統非屬，長跪請事（釋：古代直腰跪地而請示），無所不至矣。氣之盛也，一令之疏（釋：一項命令的文書、文件），一師之敗（釋：一場敗仗），一節之怠慢欺誤（釋：一次細節不周全而貽誤），上章自首（釋：向皇上獻上奏書，主動擔責）者，有人焉；其衰也，掩敗為功（釋：掩蓋敗績，邀功請賞），侈（釋：誇大）倖存為大捷，而徼幸（釋：僥倖、饒幸，偶然白機會）朦朧之不睱矣。

     氣之盛也，鄰近之邑，艱危不避者，有人焉；其衰也，擇缺而幾，縱祝神安分（釋：向神靈祈福平安無禍事），遍挈重債（釋：：到處借錢舉債），賄賂滋彰（釋：出現公開賄賂的現象），既欲其靖，又欲其膻，然後快於心矣。
   氣之盛也，蕃兵（釋：後金韃靼，毀明朝立清朝）虜騎（釋：農民義軍）攻城掠野，宰官（釋：泛指官吏）激灑sa（通灑）忠義，冒矢攖ying鋒（釋：在刀槍箭雨中勇猛戰鬥）而成功者，有人焉；其衰也，疲弱亡命，斬木揭竿（釋：砍樹木當兵器，舉起竹竿為軍旗，比喻武裝起義），謀報（釋：商議）鄰寇入疆，而當食不知囗外，妻子為虜而不能保者，不而足矣。
   夫氣之衰者，上以功令傳之，下以學問充之，兄勉其弟，妻勉其夫，朋友交相朂xu（釋：古通『勖』勉勵），可返而至於盛。不然，長此安窮也。

宋應星【野議·士氣議】詮解

宋應星【野議】卷四【士氣議】一篇，以『氣』論國運興衰，直指士大夫精神與國家命脈之關聯。其言『國家扶危定傾，皆借士氣』，實承【孟子】『浩然之氣』與文天祥『正氣』之緒，而更重世用。今試析其要義如下：

一、士氣為國之綱維
宋氏開宗明義，謂國家存亡繫於士氣盛衰。此『氣』非虛玄之物，乃士人剛直敢諫、臨難不苟之節概。其盛時，士人可『刀鋸鼎鑊不畏』『萬死投荒怡然』，以一身正氣砥柱中流；其衰時，則『聞廷杖而股慄』，畏葸趨避，終致國勢頹靡。此論與顧炎武『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相呼應，皆強調士階層乃社稷安危所系。

二、士氣盛衰非關天命
文中設問：『其氣盛與衰弱，或運會之所為耶？』宋氏雖未明言，然通篇皆示士氣在人不在天。所謂『運會』，實為世道清濁、政教明晦之果。若朝廷崇獎忠鯁、廣開言路，則士氣自振；若鉗口結舌、賞罰失當，則氣索然衰。明末閹黨亂政，士風萎頓，終致神州陸沉，恰為宋氏之論作注。

三、養氣在礪志與制度
宋氏雖未詳論養氣之法，然其【天工開物】重實學、【野議】砭時弊，已暗指士人當以經世為志。昔范仲淹『先憂後樂』、東林黨人『家事國事天下事』，皆由砥礪操守而致氣節凜然。然個人志節需制度護持，若無『不毀鄉校』之包容、『封駁諫諍』之機制，則士氣終難持久。故養氣之道，在個人修為與政治生態並重。

結語
【士氣議】之警策，於今猶振聾發聵。宋應星身處明末衰世，痛感士風淪喪而國將不國，故以『氣正國盛，氣衰國危』為呼號。今人讀之，當思士之精神非獨古人所重，實為任何時代文明存續之根柢。所謂『氣』，即文化自信與責任擔當——此乃【野議】留給後世之永恆詰問。

（全文約780字）

答【野議·士氣議】論國家興衰與士大夫精神

宋應星【野議·士氣議】以『氣』論國運，直指士大夫精神乃國家扶危定傾之根本。其言『氣盛則國盛，氣衰則國危』，實承【孟子】『浩然之氣』與文天祥『正氣』之說，而更聚焦於士人風骨與政治生態之關聯。今試析其要義，兼論古今士氣消長之由。

一、士氣之本質：道義擔當與剛健精神
宋氏所謂『士氣』，非虛浮之氣，乃士人『以天下為己任』之擔當。其盛時，士人『刀鋸鼎鑊不畏』『萬死投荒怡然』，此即孔子『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之踐履。明代海瑞抬棺諫君、于謙『粉骨碎身全不怕』，皆是此氣之顯化。然氣衰則『聞廷杖而股慄』，士節淪喪，趨利避害，國本遂搖。此論與顧炎武『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互為表里，皆強調士人乃社會脊梁。

二、士氣消長之因：制度與世運之交織
宋氏設問：『其氣盛衰，或運會所為耶？』實則暗指政治環境對士氣之塑造。明初士風剛烈，至中後期廷杖、廠衛橫行，士人折節保身，此乃專制酷烈壓制正氣之果。然『運會』之外，士人自身修養亦關鍵。如東林黨人雖處閹禍，猶『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足見個體持守可抗時運之弊。故士氣之盛衰，既繫於制度清明，亦賴士人『養氣』功夫。

三、當代啟示：重建士精神與制度保障
今讀【士氣議】，猶見其警世之效。士人若唯功利是圖，則社會必陷『戾氣』與『暮氣』之交攻。然欲振士氣，非僅賴道德呼籲，更需制度保障言論、監督之權。昔范仲淹『寧鳴而死，不默而生』，其底氣亦源於宋代『不殺士大夫』之祖訓。故養今日之士氣，當以開放包容之制護持直言敢諫之風，使『氣正』與『國盛』相成。

結語
宋應星以『氣』論國，實為『以文化運』之傳統思維。然其深刻處，在於揭示士氣非抽象概念，而是士人於危局中『知其不可而為之』的具體實踐。讀【士氣議】，當思何以在當代涵養此氣，使志士不孤，國運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