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恆過,然後能改;對這句話不熟悉的人可能不知道出於何處。 如果我列舉的是:『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然後知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也。』這些如雷貫耳的名句一出,你立刻就會有映像,是的,這句話就是出自孟子的【孟子.告子下】之章節。原文如下: 孟子曰:『舜發於畎畝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間,膠鬲舉於魚鹽之中,管夷吾舉於士,孫叔敖舉於海,百裏奚舉於市。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恆過,然後能改;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征於色,發於聲,而後喻。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然後知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也。』 戰國時期著名的思想家孟子所著【告子、下】中這篇章節的中心論點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旨在說明人必須經受困難、挫折乃至痛苦的磨鍊和考驗,才能增長知識、增長才幹;若在困難和失敗面前畏縮不前,對逆境不能正視,貪圖享樂,則會滅亡。『人恆過,然後能改』這一句,正是以辯證的哲理來論證中心論點的,即闡明了『失敗為成功之母』的道理。這樣的勵志文章每讀一遍,讀者心中的信念就增強一分,特別是讀到『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感覺天地間的浩然正氣源源而來,齊集心胸。孟子的自強不息,居安思危的精神指引和激勵了一代又一代國人。 後來北宋范仲淹的『 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可能就是孟子這種思想的引申和發揮吧。 只是我們在詳細解讀這篇雄美的文章過程中發現一個困惑的現象,對於『人恆過,然後能改』這一句的註譯居然有多種版本,這就造成我們在解讀如此優美的文章時不知如何取捨。現將部分版本的註譯羅列如下: 1.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的【教師教學用書】和上海教育科學院出版社出版的【初中古詩文對譯與詳註】等參考讀物是這樣翻譯的:『一個人常犯錯誤,然後才能改正。』 2.張世禮先生在1999年第11期【中學語文教學參考】上又是這樣下結論的:『綜上所述,「人恆過,然後能改」中的「過」,是名詞用作動詞,但不能解釋為「犯過失」,而應解釋為「反省過失」或「悔過」,全句最好譯為:「一個人只有常常反省錯誤,然後才能改正。」惟其如此,才說得通,才順理成章。』 3.上海教育出版社出版的【文言散文的普通話翻譯(三編)】卻如是說:『人們常常犯錯誤,受到教訓才會改正。』 4.江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四書今譯】更是獨樹一幟:『一個人只有經過多次錯誤和失敗的教訓,然後才能改過自新,走上正路。』 仔細品讀,揆情度理,上述4種譯文雖有一定的道理,但總感到其譯文存在一定的缺陷。第一種譯文有悖邏輯事理,因為『常犯錯誤』不是『能改正』的條件或原因,即兩者之間不存在必然聯繫。張世禮先生的譯文犯了個常識性錯誤,同樣經不起推敲,夾雜了太多作者的意志在裏面;為什麼『過』字不能解釋為「犯過失」?為什麼『應解釋為「反省過失」或「悔過」』?為什麼要用『全句最好譯為』等字樣?至於第三、第四種譯文,雖然語意清晰,語句通順,也注意到了『順理成章』,但違反了訓詁學的一個基本原則,既訓詁後的白話文還原成古文時,主要的文字和中心思想不能有太多的變化。 如果說上述4種譯文確實存在某些缺陷,可能問題出在對『恆』字的註譯上。 東漢8226;許慎【說文】:『恆,常也。從心從舟。在二極之間上下。』古文(甲古文、金文)皆從月,【詩】曰:如月之恆,如日之升。商承祚【說文】中之古文考:『(甲古文、金文)中皆從月,既雲從月又引【詩】釋之,則原本作「(二字中間一個月字)」』。字從上下二極又以日月為形,可推斷此字與天文活動有關。 來源:中國網文化中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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