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衛(右)與張大春(左)有着共同的愛好『我們兩個同時跳進一個我們共同都很有興趣的武林』。
記者 李福瑩 7月17日,第24屆香港書展開幕當日,最火爆的演講就是在香港會展中心演講廳舉行的『張大春對話王家衛』了。 這場以『尋找一代宗師』的對談在上午11點舉行,由馬家輝主持,為了配合『宗師』氛圍,馬家輝特意着了一身長衫出場。三位學者受到了明星般的『狗仔隊』待遇,場下攝影記者『長槍短炮』,場上三人默契對答,不時互相調侃,場下近千觀眾一起鼓掌一起笑,成就了香港書展的一個魅力時刻。 王家衛:功夫就是時間 六七年前的某一天,張大春收到音訊,王家衛突然說要去看他。第一次見面,兩個人卻沒有任何客套寒暄,直奔主題:『我們兩個同時跳進一個我們共同都很有興趣的武林,而那正是一個即將消失或者將被摧毀的武林。』 2013年1月,王家衛的【一代宗師】在兩岸三地公映,如『有一口氣,點一盞燈』,『念念不忘,必有迴響』的警句被人熱議。張大春參與了這部影片的編劇,他謙虛地說只把自己當做陪練,不肯在【一代宗師】掛上編劇的名字。『【一代宗師】是王家衛的作品。我只是一個為他服務的人,大風大雨都與我無關。』 王家衛說,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他經常去張大春家,天馬行空地交流,這些交流如果整理出來,應該是一部蠻精彩的書。他們討論的故事,有90%都沒有呈現在電影裏。【一代宗師】不是一部武俠片,而是一個關於武林的故事,功夫就是時間。葉問的生平,經歷了清末、民國、北伐、內戰等好幾個時代,拍電影最大的魅力,就是可以經歷這些不同的時代。 張大春說,王家衛是個『樂高迷』,樂於解構想法,解構劇本。每一次王家衛都拆掉自己原先做的結構,剪取了他原先沒有看到的元素。王家衛的工作就是拆,他的拆有時候是有破壞性,但到最後還是一個完美的東西,王家衛自我拆解和拆解材料的能力無人能比。 據悉,【一代宗師】同名電影書在台灣出版,而出版人正是張大春的妻子。其中最重要的部分是王家衛親自寫的短文『我的宗師之路』和7000多字的王家衛對話張大春,談整部電影的拍攝過程和武學歷史。 張大春:李白為何來敲門 在昨天的對談中,除了探討電影【一代宗師】,張大春還介紹了自己正在創作的一部新書,計劃達一百萬字的【大唐李白】。他特別穿着妻子給他定製的寫有『大唐李白』四個字的T恤,笑稱,這樣的T恤有兩件,方便出席各種活動。 以【認得幾個字】、【聆聽父親】、【城邦暴力團】走進大陸讀者視野的張大春,是近年來在大陸影響力極大的台灣文化人之一,【城邦暴力團】被倪匡讚譽為是金庸之後最偉大的武俠小說。而如今,張大春從民國『走回』唐朝。 張大春說,這部【大唐李白】發想於去年11月,當時開始動筆寫了一些很小的碎片,但最終都沒有用。今年2月初,他才開始真正開始寫這部書,每天早晨五六點起床,一直寫到下午2點。『為何李白會來敲我的門呢?』張大春幽默地自問自答:『動機不詳。』王家衛則評價,這不僅是李白來敲門,也是張大春在敲李白的門,張大春有時會脾氣很大,『很狂』,這本新書應該是張大春借李白體現自己的價值觀。 張大春認為,李白是我們『誤會最多,知道最少』的名字。李白為何要四處遊歷呢?因為李白的父親是一個商人,商人之子是沒有資格成為士大夫的,連參加科舉考試的資格都沒有。李白的作品中,幾乎從沒有提及父親、母親,一直在掩飾行商家族的身份。上世紀30年代,陳寅恪、郭沫若等學者,說李白是個中亞人,這是對李白最大的誤會,這個說法是不對的。李白的父親是漢人,或許母親有中亞血統,但他肯定不是一個我們所認為的『外國人』。李白在大唐那個『虛榮的時代』,一直在博出人頭地,一生最想做一件對全天下都有幫助的事,到處要『給我玩一把』的機會,但這個機會始終沒有得到。李白基於一個虛榮時代的需要,而進入了一個對藝術有影響力的事業。他的一千多首詩中,有500首左右是拿來當禮物送人的,從此可見『虛榮』對李白的影響。李白一生62年裏,在正式的政治場合裏,從來沒有做過正確的判斷,是因為他受老師趙蕤影響,依然使用着縱橫家的功夫,老搞不清大唐已經是一個帝國,以為那仍是一個春秋的時代。錯認一個時代,是這對師徒共有的宿命。 來源:深圳晚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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