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5月17日電 最近,學者汪宏華新解【登金陵鳳凰台】,他認為李白雖甘居人後,沿用了崔顥【黃鶴樓】的韻腳,但結構更複雜,喻意更深刻,揭示了華夏民族從傲視天下到國都漸次淪陷的趨勢。他表示,『總為浮雲能蔽日』一句包含三個層面,一是李亨對李隆基的擅篡,二是佞臣對皇帝的矇騙,三是胡人對華夏的侵擾,王昌齡的【出塞】亦有相近的概嘆。從該詩還可推李白一直將自己當成漢人的,所謂祖籍或出生於碎葉不過是後人的說法。
汪宏華原文如下: 人們常說李白恃才傲物、無畏無懼,其實不然,他也有自愧弗如的時候,游黃鶴樓時就曾感嘆: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他也有追星模仿的時候,曾在南京套用【黃鶴樓】的韻腳寫下了【登金陵鳳凰台】;他還有避諱保身的時候,在【登金陵鳳凰台】中運用了十分艱深晦澀的政治隱喻,至今無人理解。滿招損謙受益,李白終究向我們展示了超乎崔顥之上的詩仙的境界與實力。 登金陵鳳凰台 鳳凰台上鳳凰游,鳳去台空江自流。 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 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 站在金陵城高處鳳凰台上的李白究竟看到了什麼,感覺到了什麼?不是美景不是豪情,是國家遭遇四面楚歌的漸次淪陷的趨勢。先是曾經傲視天下的頭顱――鳳凰飛走、失落,徒剩空空的鳳凰台和兀自流淌的長江;後是象徵繁盛、富貴的花草、衣冠作古,變成了一片幽徑與荒冢;接着是象徵華夏大好河山的三山、二水被半落、中分,喪失在了青天外――外族人的手裡;最後作為帝都的長安都被遮蔽了,望不見了,整個國家都將覆滅了。如此恐怖的情狀,怎不教人愁腸百結呢?當然,此時的長安並未真正淪陷,李白只是在鳳凰台登高望遠,作了如是前景預判。 為何說李白是擔心中華民族而不僅僅是大唐王朝的消亡?因為他尚且懷念吳國和晉代,可這兩個時期中國都曾出現過內亂和分裂,吳國為『三國』之一,西晉出現過『八王之亂』,東晉出現過『十六國』。這說明相對六朝期間的民族內部矛盾,李白更擔心外族的侵略,更擔憂華夏民族的亡國滅種。 如此,關於這首詩的寫作年代也就可以確定了,此前學界有兩種說法:一是天寶三年(744年)作者被排擠離開長安後,遊歷金陵時所作;一是作者流放夜郎遇赦返回後所作。很顯然,李白被『賜金放還』時心中只存私怨,安史之亂(755-762年)尚未爆發,不會無故發亡國悲音,該詩必定寫作於夜郎遇赦(759年)之後,與【早發白帝城】屬同一個系列。此時安史之亂正處在混戰期,國家內憂外患,唐玄宗已逃離長安,太子李亨為實現早日登基一方面軟禁其父,一方面消滅其弟李麟。李亨本身就是擅立,而李白又曾為永王李麟的幕府,遭受過李亨的懷疑和迫害。此時的李白遍身上下、於國於己都是忌恨唐肅宗李亨的,只是不敢明言罷了。(參考筆者的【兩岸猿聲啼不住隱喻李亨兄弟相殘】) 可以見得,『總為浮雲能蔽日』存在三重涵義:一是李亨對李隆基的強行篡立,二是奸臣對皇帝的長期矇騙,三是胡人對華夏的無恥侵占。第一重浮雲造成了朝廷內鬥,形不成一致攘外的合力,安史之亂長期難以平息;第二重浮雲造成了唐朝的江河日下,從貞觀之治、永徽之治、武周之治、開元之治轉至奸相、外戚與胡人專權,再至長安失守;第三重浮雲造成了中華民族的整體式微,從秦漢的鳳尾森森、『三國』的花草淒淒、晉代的衣冠楚楚到南北朝的胡漢分立,到唐朝的逃之夭夭。三重浮雲只有第三重尚未完全蔽日,存一線轉機。稍作對比,我們可以發現同時期的王昌齡也在【出塞】中發出了一致的嘆息,秦時塞外的朗朗明月(象徵神聖不可侵犯的國土),漢時塞外的萬丈雄關卻在唐朝變得岌岌可危了。 王昌齡認為唐朝缺乏的是人才或者說是人才機制,李白則更深刻全面地認識到神馬(什麼)都是浮雲,什麼都是浮雲惹的禍。短短八句詩即同時歸納了歷史,影射了時局;同時怒罵了奸佞,警醒了後人。很顯然崔顥的『日暮鄉關何處是』是單一懷鄉的,而李白卻兼顧了民族、國家、朝廷和皇帝等多個層面。這裡還可以看出李白是一直將自己看成漢人的,所謂祖籍或出生於碎葉不過是後人的說法。 儘管李白在安史之亂的收官年(762年)不幸去世,沒能看到唐朝的中興,但歷史證明,安史之亂的確是唐朝乃至中華民族的盛衰轉折點,外族的浮雲最終在稍稍久遠一些的元朝、清朝完全蔽日了,一詩成讖。 如今,我們重登鳳凰台,台上的鳳凰仿佛又飛回來了,他就是佇立在鳳凰台上警世作鳳鳴的千年太白! 來源:中國新聞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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