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難青銅器修復進入衝刺 有望10月有大眾見面

『它就像我的孩子，修復它，已經花了快16年』，上海博物館副研究員張光敏動情地說。在昨天上博舉行的新聞發佈會上，美銀美林宣佈其全球『藝術保護項目』向『交龍紋a』修復項目捐資，幫助這個延續長達16年的項目加快衝刺。修復完整的『交龍紋a』有望於今年10月與大眾見面。

青銅a流行於春秋戰國時代，多用於儲水、儲冰或洗澡，戰國中期以後幾乎消失。此次亮相的大型青銅器『交龍紋a』，表面裝飾精細複雜的龍形圖案，共四層，每層八組，各不相同。『交龍紋a』凝聚了上博幾代專家心血。上世紀90年代，上博原館長、著名青銅器專家馬承源從香港搶救回它。與上博已收藏的兩件吳王夫差a相比，此件青銅a高45厘米、口徑79厘米、底徑39厘米，體積最大，花紋精美絕倫，極為罕見。它的平均壁厚為1.5毫米，最薄處僅為1毫米。這些都深深地吸引了馬承源。

1996年，上博青銅器修復組組長張光敏開始了『交龍紋a』修復之旅。彼時，他已經和青銅器打了20年交道，曾為保利博物館修復過55件青銅器，過手無數重器。他尚未料到，『交龍紋a』將帶來職業生涯最大的挑戰，『剛開始時，什麼都不怕，做的過程中，越來越怕』。

經過初步清洗，原本只有一個破洞的『交龍紋a』露出真正模樣，89塊殘片、缺損達1/3。張光敏解釋，『交龍紋a』曾經歷過野蠻修復，膠水、紙板、鐵片製作的補丁，徒具其形。經過清理、除鏽後，看似完整的『交龍紋a』恢復為一塊塊碎片，如何將這些平均壁厚為1.5毫米的青銅片拼接成完整的a，張光敏絞盡腦汁。什麼鏽跡保留、什麼鏽跡清除，有講究；貼補什麼樣的花紋，同樣大有學問。為了讓薄如紙張的青銅片『聽指揮』，張光敏專門製作變形矯形器，將銅片覆上去，緩緩加溫，恢復原有的弧度。

補缺是難度最大的一環，張光敏在想想做做中度過了七八年，『考慮了很長時間，不敢輕易下手，只有保證萬無一失了，才復工』。 『交龍紋a』花紋為手工製作，每一組圖案的線條、尺寸都有微妙變化，如果單純按照複製殘片花紋、填補缺損的思路，會顯得過於生硬。張光敏在高分子環氧樹脂上雕刻花紋，拼接於銅板上，完全不見紕漏。在張光敏擺滿各種化學試劑和工具的修復室裏，這幾天又多了兩樣新傢伙――日本進口的超聲波雕刻刀、齒科打磨器。本來用於首飾、補牙的工具，將幫助張光敏完成『交龍紋a』新配的紋飾與周邊紋飾的溝通連接、做色還原等最後加工，以恢復原有的風貌。上博建館以來形制最大、器壁最薄、破碎最嚴重、缺損面積最大的青銅器，即將不可思議地獲得新生。上博館長陳燮君表示，修復完成後的『交龍紋a』將大大提升上博古代青銅器收藏品質。

據介紹，包括上海博物館大型青銅器『交龍紋a』修復項目在內，2012年全球共有20個藝術文物保護項目得到美銀美林的贊助，它們中有北京首都博物館乾隆大藏經木刻版，還有紐約古根海姆博物館、伊拉克博物館、華盛頓國家博物館、東京國家博物館藏品。

2012年，人們戲謔的地球末日，『交龍紋a』恢復了兩千多年前的鮮活生命。（記者 諸葛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