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我們有沒有『是』】(【光明日報】2008年1月7日)一文中認為,中國也有研究『是之所以成其為是』的哲學,即本體論。這一觀點受到周浩翔先生的嚴厲批評,他說:『許先生把對西方「是之所以成其為是」(或本體論)探究理解為是「揭示事物之普遍屬性、本原或終極原因」的學問。可見,許先生根本沒有弄清楚本體論到底是一門怎樣的學問。……中國傳統哲學沒有西方意義下的本體論。中國傳統哲學有其自身獨特的形態。』這一獨特的形態就是西方所沒有的『好的人生哲學』,即道德生命的哲學(【我們有什麼『是』】,【光明日報】2008年2月4日)。
按照顧炎武的觀點,學者如果對他人的批評置之不理,就是不遵守學術規範的表現。加之周先生的觀點也是中國哲學界較有代表性的觀點之一,既反映了目前一部分學者把中國哲學研究局限於儒家心性論的傾向,也體現了他們對於中西哲學能否會通的深沉之思。所以,趁着回應周先生批評的機會,闡明我對什麼是哲學思維方式的認識,以及對中西哲學能否會通、怎樣會通的看法,以加深對博大精深的中國哲學之了解,還是很有必要的。
周先生對我的批評依據的是沃爾夫給本體論下的定義,然而,早就有學者明白指出,沃爾夫的定義畢竟只能代表18世紀歐洲大陸哲學家對本體論的規範,它不僅不適用於本體論的早期歷史,就是運用於當時的英國經驗論哲學也不適當。本體論是什麼?只有它自己的歷史才能說清楚。在古希臘羅馬和中國,對於最高實在的追問導致對世界本原的探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