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時間昨天19時許, 中國作家莫言於瑞典學院大廳參加諾貝爾獎發布會。
由於瑞典遭遇罕見暴雪,導致機場關閉、航班延誤,莫言直到當地上午才抵達斯德哥爾摩。 根據現場報導,莫言和夫人手牽著手,頂著風雪步行抵達發布會現場。 發布會上,莫言身著黑色風衣和黑色西裝,打著寶藍色領帶,頸圍灰色圍巾,端坐在白金鑲邊的椅子裡,完全看不出旅途的疲憊。莫言的妻子則低調地坐在發布廳一角,靜靜地看著丈夫在台上接受採訪。 莫言告訴記者,『我來瑞典主要是來領獎的』,並笑稱『你們不是可怕的人,我也不是一個可怕的人,我們大家都是差不多的人。』而有媒體讓『喧囂中』的莫言用一句話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回答:『心如巨石,風吹不動』。 步行參加發布會,『我永遠是農民的兒子』 莫言得獎後,有不少人都擔心他會受名利之累,阻礙今後的創作之路。但莫言卻以實際行動向外界表明,自己『還是原來的莫言』。 與其他領獎人坐豪車來會場不同,莫言和夫人是步行到會場的。對此,他回答道:『我父親有一句話說得特別好。「莫言是農民的兒子。得獎之前是農民的兒子,得獎之後仍然是農民的兒子,」所以我看著好多人追著我簽名我都覺得有點奇怪。我是一個非常謙虛的人,我知道我的水平到底有多高。我今後還想繼續保持這種謙虛的本色。』 在最新的『作家富豪榜』上,莫言以2150萬版稅排名第二,對此莫言調侃自己並沒收到那麼多錢。『至於富豪榜說我今年收入了2150萬版稅。我後來到銀行去查了一下,哪有那麼多。我不知道錢都匯到哪裡去了。』 在被問及自己筆名的含義時,莫言表示,這是他原名(管謨業)中間的一個字,拆開了就是『莫言』。『第二個原因,我小時候經常亂說話,給我父母親帶來了很多麻煩。所以他們教育我要少說話。第三個原因就是,人要是老是說話就沒有精力寫小說了。既然選擇了作家的職業,就應該把嘴說的話全部用筆寫出來。我的創作一直在尋求變化』。 莫言進一步解釋稱,這種變化是對藝術創新的追求,也是因爲世界的變化產生的新的想法。『所以這個世界上一成不變的作家是不存在的』。 他透露,自己現在最希望的還是回到書桌前寫小說。『有人說一個作家獲得諾獎後他再也寫不出好作品了。但也有很多優秀的作家打破了這個魔咒。我要努力加入這個優秀作家的行列,打破這個魔咒』。 兩天寫完演講詞,『我的演講就是講真話』 會上,有不少媒體關心莫言即將在12月7日晚上(北京時間12月8日凌晨)進行的文學獎演說。對此,莫言淡定表示:『我準備我的演講稿時沒有任何壓力。一個作家在短短的演講稿中把世界上的事情都講一遍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的演講就是講真話。所以我的演講稿兩天就寫完了。其中一個上午還在網上待了很久。』 此前據諾貝爾基金會人士透露,莫言的演講主題是『講故事的人』(storyteller)。對此莫言也做了一番解釋,提前『劇透』了部分演講內容。 『講故事是人類的天性。我們聽故事長大,長大以後變成講故事的人。但是講故事變成一種職業以後,目的就不僅僅是愉悅他人。他用自己的故事來表達對人生社會的種種看法。他也要用他的故事來歌頌真善美,揭露和鞭撻假惡丑。所以講故事是件很嚴謹的事情。故事裡有很大的想像空間。最好的故事是讓每個讀者在故事裡都能看到他自己。所以我要向這個方向努力。』 如今已成『文壇偶像』的莫言,被問到自己喜歡筆下哪個人物時卻犯了難。『這個問題真是挺難回答。作家寫了這麼多人物,就像一個父親生了一大群孩子一樣,你很難說喜歡哪一個不喜歡哪一個。所以這個問題就留給讀者吧。』不過,如果向歐美讀者推薦一部自己的作品,他會推薦【生死疲勞】,『這部小說裡面有想像力、有童話色彩、也有中國近代的歷史變遷。』 幽默回應與馬悅然關係,『三支煙的感情』 莫言此次獲獎得到了外界的稱讚和祝福,但其中也有一些質疑之聲。瑞典媒體就曾表示,莫言獲獎不公平,理由是評委、漢學家馬悅然與莫言有私交。 對此,莫言在發布會上予以幽默回應。『我知道我得獎後,馬悅然先生背了很多的罪名。其實我和馬先生只有三面之緣,我們只是三支煙的感情,他多抽了我一根。馬悅然對中國古典文學的知識令我佩服。』 還有記者追問馬悅然是否是莫言『親愛的朋友』。莫言也不慌不忙地調侃道:『你們外國人第一次見面就是親愛的朋友。我認識了一個義大利女孩,第一次給我寫信就「親愛的莫言」,令我心潮澎湃,以爲她對我有意思呢。後來人們說這是人家的禮貌習慣而已。』 莫言不僅對自己寫長小說很堅持,也希望年輕作家們能夠堅持自己的風格。『我想不僅在中國,全世界都有很多年輕作家。當然也有很多人對年輕作家作品提各種批評,我一直對年輕作家持支持態度。因爲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應該寫自己的文學。任何作家都不能希望所有人都來喜歡他,所以我們對文學只能將希望寄予給年輕的作家。』 評論 當莫言穿上燕尾服 因爲準備了包括燕尾服、中山裝、西裝在內的5套服裝前往瑞典領獎,莫言再度成爲輿論焦點,網友們甚至連夜PS多款『民族服裝』,力助莫言在諾貝爾舞台上更好地代表『中國作家』。 實際上,莫言領諾貝爾獎該穿什麼衣服是他自己的事兒,無需給予過多的解讀,或者添加什麼象徵符號。只要他言談自然,表現自信,形象正直,就是對中國最大的正面宣傳。當然,天冷了,需要注意保暖。 莫言畢竟是去領獎,而不是去時裝周T台走秀,是向世界證明,文學原來還有這麼多的可能,而不是去站在台上吼一聲:看,俺們多牛。莫言穿的和說的,以及展現給世人看的,絕不該是追逐時代的賣弄,而應是代表一個泱泱文化大國那一抹最質樸的氣息,那才是真正的東方內涵。 而相比於網絡熱議莫言該穿什麼,更耐人尋味的是,不久之前出爐的中國作家富豪榜上,莫言以兩千餘萬元版稅位列第二,在以前,『純文學作家』最好的成績也不過是王樹增、賈平凹等人的七位數。原先那個相對小眾化精英化的『純文學作家』莫言,與如今大眾化的、全社會矚目的『富豪作家』莫言之間,形成了強烈反差。 中國的暢銷書,我們都懂的,就是給『不看書的人讀的書』。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而言,莫言已經成了酒桌飯局上討論的曲黎敏,上海姑娘兒包包里揣著的余秋雨,暴發戶公司老總們爭相背誦的於丹。新增的『購買者』中,有多少是有意義的,誰也說不清。 多看幾本好書,去讀懂作家,其實比一本正經地去討論穿燕尾服還是穿漢服唐裝,有意義得多。 (吳卓平) 來源:杭州日報 |
掃一掃微信:Chinulture|投稿:admin@chinultur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