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後癃閉驗案

劉某，女，29歲，2004年5月6日來診。訴1周前產一男嬰，因產程較長，產後小便難出，已7晝夜。觀患者面色不華，脈細，舌淡苔白，身無寒熱，周身未見腫脹，食欲不振，精神萎靡，中氣虛弱明顯。醫生診後云：『此乃中氣不足，氣化無權之故也。』

處方：黃芪30g，紅參10g，麥冬12g，白朮15g，當歸15g，陳皮5g，雲苓12g，升麻3g，當歸3g，車前子（包）12g，通草5g，甘草3g。3劑。水煎服，日1劑。患者服藥2劑後即有小便自行排出，服3劑後，小便暢通，已無所苦。

產後癃閉乃氣虛不能升舉之故。由難產而致癃閉者，多為產時用力，中氣大虛，氣化無力，故立方重用黃芪補氣，麥冬清上，通草達下，紅參益氣扶元，幫助膀胱恢復氣升之職，加雲苓、車前子，以利水竅，一升一利，一補一瀉，則小便自當利也。（王金亮 山西省平遙縣中醫院）

（註：文中所載藥方和治療方法請在醫師指導下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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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後癃閉證治芻議——兼析王金亮先生驗案】

王金亮先生所錄產後癃閉驗案，實為中醫"氣化不利"理論之典型體現。本案患者產後七日癃閉，脈細舌淡、中氣虛弱諸症，誠如【景岳全書】所言："小水不通，是為癃閉，此最危最急證也。數日不通，則奔迫難堪，必致危殆。"然細究其理，實與尋常濕熱癃閉迥異。

一、病機探賾
患者因產程耗氣，致中焦斡旋無力，恰合【內經】"中氣不足，溲便為之變"之訓。李東垣【脾胃論】尤為強調："元氣之充足，皆由脾胃之氣無所傷。"本案癃閉非膀胱有熱，乃脾虛不能升清，肺失治節，三焦氣化失司使然。王先生斷為"中氣不足，氣化無權"，實得經旨。

二、方藥析微
處方深諳補中益氣湯化裁之妙：黃芪30克為君，佐紅參10克大補元氣，暗合"有形之血不能速生，無形之氣所當急固"之則。尤妙在升麻僅用3克，取其"引陽明清氣上行"（【本草綱目】）而不致升散太過。通草、車前子利水通竅，正應【醫學心悟】"提其氣，氣升則水自降"之法。當歸用量15克與3克並存，疑為筆誤，當以重劑養血為是。

三、治法鈎玄
此案體現"欲降先升"之治療智慧，較之單純利水，更合"治病求本"之旨。張錫純【醫學衷中參西錄】云："大氣一轉，其氣乃散。"方中升麻、黃芪升舉清陽，雲苓、車前子通利水道，正是一升一降，斡旋氣機。產後多虛多瘀，而本案獨重補氣，可見辨證之精審。

四、臨證啟悟
今人治癃閉多執清熱利尿一法，然觀此案可知：舌脈無熱象者，縱使小便不通，亦當慎用苦寒。王旭高【醫書六種】有言："治癃閉如治水腫，當分陰陽。"此案為後世示現"氣虛癃閉"證治範式，尤宜於產後、術後氣虛之體。

案末特注"請在醫師指導下使用"，足見王先生嚴謹之風。吾輩研習古方，當知"醫不執方"之理，如此方能得中醫辨證論治之三昧。